孤獨的徐錦春(2 / 3)

於阿姨顯然動了感情。

於阿姨說到做到,在一個周末,她就把錦春叫了自己的家。

於阿姨已經包好了餃子,就等錦春了。

錦春在走進屋子的同時,就發現屋裏坐了一個小夥子,正一邊吸煙,一邊喝著茶。見到她,忙熱情地寒喧:徐錦春——

錦春望著眼前的小夥子,覺得有些麵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就在她恍怔時,小夥子興奮地說:我是林建設呀,你初中同學。

錦春這才想起來,眼前的林建設的確是她的中學同學。在她的記憶裏,林建設似乎就沒有好好地上過一天課,除了打架就是曠課。他的父親也是軍人,在內蒙古的一個什麼地方服役,家裏隻有母親帶著他。後來,初中畢業後,林建設和母親隨軍去了內蒙,以後就沒了音訊。

兩個人正說著話,於阿姨走了進來:原來你們是老同學?那就不用我介紹了,你們聊,我給你們煮餃子去。

林建設大咧咧地說:這是我嬸兒家,別客氣,隨便坐。

他招呼著錦春,又是倒水,又是拿水果的。

林建設你別忙了。你不是跟你爸隨軍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嗨,別提了。去了內蒙原以為那裏的條件會比這兒好,到了那兒才知道,除了草原還是草原。我在那邊上了一年高中就再也不想讀了,就讓我爸把我送到部隊,當了三年兵。現在,我是複員回來的。我爸我媽還內蒙吃苦受累呢,估計得幹到退休了。

這時候,於阿把兩盤熱氣騰騰的餃子端到了桌子上:別光顧著說話了,趁熱吃餃子。

於阿姨也坐了下來,她接過林建設的話茬說:錦春你不知道吧,建設回來就住在我這裏。組織上分配的工作他也不去,非要搞什麼建築公司,公司叫什麼來著?

林建設就笑著說:叫房地產公司。

於阿姨一拍大腿說:對,就是買地皮蓋房子的公司。

林建設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兩年小鎮發展得很快,許多政府機關和居民小區都需要重蓋翻建。你家那一片已經敖拆遷計劃了,估計明年就得動工。

錦春吃驚地看著林建設:那這些房子都是你蓋的了?

林建設謙虛地說: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我隻占其中的一小部分。

吃過飯,錦春想早點回去複習,就提出要走,林建設忙說:那我送你。

不麻煩了,從這回去也沒多遠。

於阿姨不失時機地說:錦春你別客氣,建設有車,不坐白不坐。

錦春這才想起,進門時是看到門口停了一輛白色的桑塔納轎車。

這麼多年,錦春還是第一次坐小汽車,感到暈乎乎的,沒幾分鍾就到家門口了。林建設搖下車窗,衝錦春說:老同學,咱們這就算聯係上了,以後有什麼困難盡管說,別客氣。

說完,一踩油門,車子“呼”的一聲跑遠了。

和林建設的這次見麵,對錦春來說就是像一個插曲,過去也就過去了,她還得沿著自己的路走下去——每天固定的上班、下班,業餘時間幾乎都用在了業大的學習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她會發上一陣呆,這時就會不自覺地又想起了黎京生。黎京生的照片就放在抽屜裏,想起他時,一種強烈的犯罪感就會壓製著她不去看他的照片,可那張照片就像一針興奮劑,時時地蠱惑著她,不看上一眼,她就無法安心地學習。有幾次,她試著離開書桌躲到外麵,但回到桌前,還是忍不住打開了抽屜,黎京生又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照片已經被她精心鑲在了相框裏,她把它輕輕地擺在桌子上,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忽然,她揮手把相框打翻在地。玻璃碎了,黎京生靜靜地躺在那裏,看著她。她小心地捧起照片,嚶嚶地哭了。

第二天下班回來時,她又將照片放進了新買的相框,仔仔細細地看過後,小心地放到了抽屜裏。這時,她的心複又平靜下來。黎京生像一粒種子已經落在她的心裏,生根,發芽了。

後來,事情的變故緣於錦秀的歸來。

在一個周末,錦秀抱著念鄉突然出現在錦春的麵前。在這之前,錦秀沒有向錦春透露過一絲要回來的風聲。

錦春驚怔之後,就上前抱住了錦秀:秀,你回來怎麼不說一聲?

錦秀看到空蕩蕩的家,眼圈就紅了,她放下念鄉,感歎道:我早就該回來了,唉,我回來得晚了。

錦秀這麼說時,錦春也紅了眼睛:媽走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她是惦記你跟香啊。

錦秀的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

念鄉也許是認生,對新環境還不適應,也大聲哭了起來。錦春把念鄉抱在懷裏,小心地哄著:秀,念鄉長得不像你,像他。

錦秀拭去淚水,深深地看了錦春一眼,什麼也沒有說。錦秀急於到母親的墳前去看看,錦春理解她的心情,抱著念鄉和錦秀去了母親的墳地。

錦秀一看見母親的墳就再也忍不住了,她趴在墳前哀哀地痛哭著,錦春也禁不住淚如雨下。

錦秀在哭泣中和母親說著心裏話:媽呀,你把我們拉扯大,風風雨雨的,一天也沒有離過我們的福。本想我們一個個都成家立業了,可以孝敬你安度晚年了,你卻這麼快就走了,你就舍得我們姐仨兒?媽,秀對不起你,你走了,我都沒有送你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