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倩的心情其實很矛盾,本來做信王妃是她私自的決定,給她帶來具有反叛性的幸福感。但她沒想到父親甘爍卻是這次的副使,還帶了她的生辰八字,甘倩直感到這次又被家人與門內所利用,便失去了新婚的喜悅。
甘爍開年已免兗州別架之職招回京師,現在已經是隻受四品勳臣閑人。甘倩的婚事當然是在得知劉聰封王與甘倩正在蘇州的事情之後臨時作出的準備,這並不是甘倩所想的再次被利用。
但其中也的利用的因素在裏麵,甘倩嫁與劉聰的事情實際上是聖教白門在後麵操作,隻是白門沒想到被陳靜怡占了先。甘倩當然清楚這是白門的決定,甘爍這次過來還帶著一顆無數人向往得到的綠色藥丸,或許另有姐妹獲有與她一樣的殊榮。
這種藥丸在白門還剩幾顆,是以前的教主帶人從黃門搶來的,隻是教內身懷盅毒的白門女子還有二十餘人,這一直是白門內部的一個大問題。而現在甘倩的手頭有兩顆,其中一顆是劉聰幫她弄來的,她決定嫁給劉聰的另一個目的就是弄到那個藥方。但現在她又有些猶豫,感覺自己再一次被利用,對從小在那裏長大的白門及父母心生怨恨。
甘倩私會劉聰自然是陳靜怡的安排,那並不是為了讓兩人聯絡感情,而是因為甘爍要和劉聰進行一次秘密會見。甘倩還是精心打扮,裝著偷偷與劉聰私會的樣子,主動牽了手走在前麵,大膽地迎著一路上眾下人的目光。
而走在後麵的劉聰卻一副沉重之狀,他在考慮這次會麵該如何攤牌,這關係到甘爍所代表的那個政治團體。立儲曆來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而總會有很多老頑固會義無反故地選擇飛蛾撲火,勇敢地維護著他們那些所謂正道的信仰。
甘倩偶爾回頭,看到身後沉重的劉聰,心裏有些不樂,恨恨地說道:“跟倩兒在一起就這麼難受?倩兒知道自己粘上來總沒好處,可現在該作如何計較?”她作為信王第一批妻妾的名額已經記錄鴻臚寺皇族檔案,就等著上麵發文定下結婚的日子。
“還計較什麼?倩兒換個人嫁也一樣妻妾成群……三思在想跟你父親怎麼說?”劉聰反拉著甘倩換了方向,開了小院門去了園子。
兩人找了個亭子坐下,園內有下人見了便去傳話,會讓人送來瓜果茶水。甘倩裝著不樂意的樣子被劉聰拉著進了亭子,厥著嘴說道:“可是倩兒現在有些後悔了……當初給我藥丸是不是想趕我走?”
“別說這些了行不行,這樣的美人胚子我劉聰不喜歡還是男人嗎?隻是現在得暫停一下,免得三思死了讓倩兒難過。”劉聰爭儲之後便暫停了戀愛生活,闖過去了才會煙消雲散。
“好好的什麼死不死的?什麼叫暫停一下?”甘倩還是嘟著嘴,見下人正端著果盤走來,便向劉聰身邊靠近些,拿起劉聰的手放在自己的一個手板上。
劉聰拉著她說道:“爭儲要死人的,如果愛得死去活來,一個死了另一個怎麼辦?倩兒自小在白門長大,對權爭之事不會一無所知吧?”劉聰直覺這次如爭到儲君之位並非是件好事情,甚至可能成為這次角力的犧牲品。
當今天後參政七年,獨掌朝政兩年有餘,走到今天這地步,實力必然強大,這讓劉聰想到了前世的武則天。天後鄭瓊三十三歲,也是來自士官價層,所了解到的民情官場比那些皇室貴族多得多。而當前情況下,天後的所作所為,除了“雌雞司晨”之外,還沒有對自己的篡權統治采取過過激的手段,甚至還沒有提拔外戚勢力。
可是現在正麵臨著絕決狀態,皇帝劉恥久病不治,已再難生養皇子,提出來從皇族中挑選儲君。這樣天後勢必要為將來作出準備,朝廷官員已經開始了洗牌,選定的儲君基本上是一腳踏進了棺材。武則天為了稱帝連兒孫都能殺,而現在鄭娘娘麵對的是從沒謀麵的皇室宗親,看著不滿意更換幾任都沒關係。
不過根據目前的情況分析,劉聰立儲的可能性不大,而朝臣們卻想利用劉聰這顆棋子與天後爭鋒。劉聰見了甘爍,將自己與甘倩兩人的分析細細敘述,最後拉了甘倩一起跪了說道:“請泰山大人放過小婿一命,您就甘心看著倩兒再受苦嗎?”
“這是怎麼說?快起,快起!”甘爍腦中盡是劉聰的說詞,沒想到劉聰會跪下來求救,反應過來急忙相扶,問道,“信王使不得……這可是你想出來的?”嘴上說使不過得,但看到劉聰真心待女兒,心中實感欣慰。
甘爍對劉聰的這番說詞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要讓劉聰配合朝廷的爭儲行動,在蘇州安安穩穩地結婚等待消息,不要再做經商、演戲與奇淫技巧之類非為尊者該做的事情。現在接觸後發現劉聰無意爭儲,這就給了他一個難題,因為另外被選中的定郡王劉瑞太過乖巧無能,基本上是天後鄭瓊的又一名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