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暖風和煦,午後陽光明媚,我坐在了望江樓的窗邊欣賞著窗外難得一見的美景。雖然此樓名為望江,但實際上望的卻是湖,神洲最大的湖,天陽湖。水麵波光粼粼,有數條小船來來往往,更添意境,湖麵倒映著藍天白雲,淺淺的藍色讓人心曠神怡,遙遙望去,隻能看見那水天相接的一線,美似仙境。
品一壺美酒,賞一方美景,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莫過於此。
天陽城,一個繁華的城市,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比之安陽城毫不遜色,隻不過安陽城更多了一絲嚴謹,而這裏,更多了一些……浮躁,沒錯,就是浮躁。
很明顯,這裏的人們更注重享受,隨處可見公子哥在街上亂逛,到處都是美女在賣弄風情。我說過,這是一個腐朽入骨的王朝,大家都不思進取,貪圖享樂,直到戰亂發生,才知道驚慌。
我來這裏,是來見一個人,一個我宿命中的敵人,也是我一生中最佩服的人,蘇宥弛。
關於蘇宥弛的出生,有很多種不同的說法,有人說他的世家的後人,有人說他是隱世門派的弟子,有人說他是前朝皇帝的血脈,有人說是一個幫派的老大,有人說他隻不過是個小混混。
關於蘇宥弛的出生,我也沒有查到多少,隻知道他此時在天陽城內。
說起來,我也很好奇蘇宥弛在年輕的時候到底是什麼樣子,對於這個我最強大的敵人,我總是有一種強烈的探知欲。
正想著,就有一個青年公子坐到了我的對麵。
我驚訝的睜大的眼睛,我從不知道我的運氣有這麼好,還沒去找,想見的人就自己跑來了。
青年公子一身白衣,英氣的眉,瀟灑的眼,高挺的鼻,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俊美。增一分則豔,少一分則俗,灑脫隨意下是隱藏的堅毅豁達,漫不經心中透露出些許自信威嚴,天生就是執掌天下的人物。
好吧,就現在來看,年輕的蘇宥弛還沒有達到這個高度,剛二十出頭的他還隻是個俊美的青年,除了有些自信之外還看不出來那種上位者的氣質。
這個結論讓我的心裏舒服了好多,最起碼他不是天生就強的不可思議。
然後我就聽到這個俊美的青年開始說話:“兄台,相見即是有緣,我這裏有一樣東西你一定感興趣。”
“是什麼?”
然後我看到蘇宥弛神神秘秘地拿出一張泛黃的布,上麵還畫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圖案。
“兄台,我和你說,這是我偶然得來的一張藏寶圖,你別看它不起眼,是慶國開國皇帝留下來的,據說……”
我無力的撫額,好吧,我想過無數種我和他相遇的方式,卻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一個騙子和一個肥羊?
朝天翻了個白眼,我打斷他的描述認真的問:“我看起來很好騙嗎?”
在我真誠的注視下,蘇宥弛以一種受了傷的表情陳述:“兄台你怎麼會這麼想,我怎麼可能會騙人,我和兄台你一見如故……”
看著蘇宥弛滔滔不絕的演講和與此相適應的真摯表情,我想我錯了,我和蘇宥弛差距最大的地方不是能力,不是智力,而是臉皮,就算是我多活了這麼多年,也不可能以如此淡定的姿態去騙人。
這時一個醉漢搖搖晃晃歪歪扭扭地以一條蛇形路線往外走,路過我們這桌的時候踉蹌了一下,用手撐了一下我們桌子,含含乎乎的往說了句對不起就繼續以那種慘不忍睹的姿勢住外走,而我正處在飽受打擊的狀態,反射性的回了一句沒關係。
過了一陣後,一陣清風吹來使我的腦子清醒了不少,突然靈光一閃我想起了那撐在桌上的手,四指,沒有小指,再仔細回憶,醉漢雖然胡子紮堆但眼角有一顆淺青色的淚痣。
黃兆,蘇宥弛帳下八將之一。
最早跟隨蘇宥弛打天下的人物之一,雖身材高大,卻以靈活馬術聞名,心思詭異謹慎,眼角有一青色淚痣,人稱青淚閻王。
我再一次以手撫額,不用看我都敢肯定,錢袋肯定被偷走了,神啊,我真的就是被這樣一群人逼的自殺了嗎?
看著對麵還在以一種異常真誠姿態喋喋不休的人,我提高聲音說了兩個字:“羽平。”
“什麼?”
“蘇羽平,羽毛的羽,平安的平,我的名字。”
“公子好名字。”
我迅速的從懷裏掏出一個袋子放在他麵前,蘇宥弛雖然疑惑但還是打開來看,然後他坐直了身子,收起了那嬉皮笑臉的表情。
“什麼意思?”
袋子裏是南海珍珠,顆顆飽滿,這一袋的價值起碼在萬兩以上,我滿意的看著對麵俊美的年輕人終於有了點我認識的樣子。
微微一笑,“見麵禮,剛才那些就當是請喝酒的,這些是我合作的誠意,如果你有意,明天正午,還是這個地方見。”
月上中天。
枯樹,石桌。
朦朧的月光下院子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意境。
坐在回廊上背靠著柱子我抬頭望月。
幫別人亡自己國的皇帝我可能是有史以來的第一個,也很有可能是最後一個,喝了一口酒,我冷笑了一聲,蘇宥弛缺的是威望,那麼我來幫他補上這個缺點,幫他樹立名聲,幫他名正言順,幫他更快的推翻慶朝,推翻我的統治。
如果從前有人告訴我我會這麼做,我一定會不屑地笑一聲:怎麼可能?
然而現在我真的這麼做了。
一個黑影飄了過來。
“主上。”
劉衡,我的影衛。
皇家總是有一些不為人知的底牌,比如影衛,從小培養,實力高強,忠心不二。影衛都是孤兒,無名無姓,隻憑主上賜名,十三個人,有十二個人是我起的名字,隻有一個是我父親的人。
十三個人都有著無雙的才華,隻可惜,他們跟錯了人,在上一世,十三個人,全都戰死,無一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