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勝文猛站起來:“難道那四具屍體裏沒有烏迪力?這家夥逃走了,死者另有其人?”
柏軍點點頭:“很有可能。”
林勝文說:“可是老胡沒有親戚,也不能排除老胡還活著的可能性。”
柏軍否認道:“老胡嘴裏有兩顆金牙,而有具屍體的嘴裏也鑲有兩顆金牙,從這點特征來看,老胡應該還是死了,隻有那個塔吉克斯坦人烏迪力還活著。”
林勝文眼睛放光:“照你調查的結果,是烏迪力引來了外鬼偷東西,得手之後又殺掉他們、自己跑了?”
柏軍說:“恐怕沒那麼複雜。”
林勝文奇道:“什麼意思?”
柏軍說:“按我的猜想,很可能是烏迪力無意中發現了暗道機關,然後把其它三人引到暗道裏殺死,又找了個替罪羊拋進暗道放火燒掉,造成四個人都被燒死的假象,而他自己金蟬脫殼,帶著東西一逃了之。”
“這個該死的家夥!”林勝文破口大罵,他在書房裏來回急速踱步。柏軍又說:“這個烏迪力性格比較孤僻、心思很深,他是內鬼也不意外。”
林勝文哼了聲:“隻要有線索,就不怕他逃到外星去,你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柏軍說:“我會全力調查關於烏迪力的一切情報和他的去向,保證把這家夥揪出來。”
林勝文說:“速度一定要快!這家夥很有可能拿著東西去聯係買家,要是讓他脫手,那就不好辦了。”
柏軍點頭道:“我會盡快找到他。”
六天之後,新疆維吾爾自治區喀什市。
正值八月中旬,喀什位於亞洲最大沙漠“塔克拉瑪幹大沙漠”西部邊緣,靠近吉爾吉斯斯坦國境,號稱中國西部火爐,自然是熱得烤人。
這天正是喀什市的“巴紮天”,大多數新疆城市在每個禮拜都有一個“巴紮天”,巴紮在維吾爾語裏有“集市”之意,顧名思義,巴紮天就是這個禮拜的集市日,這一天是相當的熱鬧,說是過節也不過分。好像新疆每個城市的巴紮天都不是同一天,比如庫車是禮拜一、和田是禮拜三,而喀什則是禮拜日。伊斯蘭教中禮拜日是向真主安拉祈禱的日子,在這一天裏人們不用工作、學習,可能單休日就是從那流傳下來的。
下午兩點鍾,喀什以西疏附縣的縣城裏,通鎮整條街都是市集,牽著駱駝的商人大多穿著長袍、黑布蒙臉,在集市裏來回穿梭,兜售著放在駱駝背上的布匹、香料或短刀。集市裏很多地攤的攤主身邊都擺著錄音機,邊播著維吾爾族歌曲,邊大聲招徠顧客,歌曲聲和喧鬧的人聲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常。放眼望去,遠處山巒起伏,一望無際的都是戈壁和沙漠,不時有幾隻羚羊在戈壁灘上跑過。
在一個烤羊肉串的攤子前圍著不少吃客,烤肉的攤主是個地道的維族人,臉上留著維族人特有的八字胡子,戴著花紋角帽,滿是汙漬的身上散發出一股油膩味。他邊烤串邊用維吾爾語拉著長聲:“依依依!……霍西卡瓦甫,堆西卡瓦甫!”手裏的羊肉在炭火爐中上下翻飛,熟練的來回撒著鹽、孜然和胡椒粉,隨著騰起的青煙發出嗞嗞響聲,散發出獨特誘人的香味。
一個留著短發的漢族男人心不在焉的走過來,攤主連忙大聲叫道:“哎!阿達西,尼曼葉依斯孜?霍西卡瓦甫,圖努爾卡瓦甫?”
那短發男人搖搖頭,用手指了指嘴,意思很明顯:我聽不懂你的話。這攤主立刻反應過來對方是漢族人,而且多半是外地來的,因為在新疆居住的漢人基本都懂點兒常用的維吾爾語,比如阿達西在維語中就是朋友的意思,是陌生人中最常見的打招呼方式。
攤主改用半生不熟的漢語說道:“吃羊肉串嗎?香香的羊肉串,要不要嚐一下子?”說完遞過兩隻肉串。
短發男人左右瞧了瞧,掏錢買了十隻肉串,漫不經心地大口吃著。這人身材不算太壯,上穿一件短背心,右臂上刺著一青一紅兩把交叉的彎刀,很是顯眼。
集市裏人群擠來擠去,不時有牽駱駝的商人經過。一隻背馱波斯毛毯的大駱駝慢慢走來,牽駱駝的是個瘦高的維族人,這人頭戴披布圓圈,用青布罩臉,身穿黑色長袍。經過短發男人身邊時不經意看了他一眼,忽然看到他臂上的雙刀刺青,這維族人眉毛一動,隨即摘下麵罩,用漢語大聲呼喊起來:“萬能的真主賜福,讓我們都能用上這漂亮的毛毯!”
新疆的漢人很多,所以維族人用漢語做生意也不奇怪,但這人喊得特別,短發男人也不由得回過頭看,隻見那維族人揮舞著一張毛毯大聲說道:“世界上最好的毛毯,比古董還珍貴的好東西,快來買吧!”
短發男人邊吃肉串邊笑,暗想:這家夥還真能忽悠,什麼破毯子能比古董還值錢?忽然,他猛地發現那維族人脖子上竟然也紋著雙刀圖案,再看他的臉,那維族人也似笑非笑地看著短發男人,表情非常詭異。短發男人左右看了看,對維族人說:“毛毯多少錢一張?”
維族人笑著對他說:“你要買毛毯嗎?這毛毯很貴的,就怕你買不起的!”
短發男人哼了聲:“再貴也得有個價錢吧?”
維族人說:“五千塊錢一張!”
短發男人還沒說話,旁邊已經好幾個人笑開了:“什麼毛毯賣得這麼貴,難道是用金子織成的嗎?”
維族人哈哈大笑:“這是正宗的波斯毛毯,是主使者賜給我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