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青從酒樓裏出來，還沒有叫到黃包車，身後就有人衝了下來，跑著衝到她的前麵，擋住了她的去路。是孟玉清。她沒有意外的表情，“怎麼？還要跟我演一出訣別戲！得了吧，我沒工夫也沒心情做那陪演的，離我遠點行不行。”
“小青，你什麼時候才能認真聽別人說話？！”孟玉清一時氣憤不已，他的臉上因為跑動而出來的汗珠子也不想去擦掉，隻是定定的盯著許小青的眼睛，等著她回答。
許小青笑笑，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是我不想聽你說話。玉清兄，要知道，並不是每一句話都要明白的說出來的——”
“小青！你不要誤會行不行？！”孟玉清聲音提高了不少。
許小青搖著頭說道：“玉清兄，你想要我不要誤會什麼？今天這場夜宴，不是他事先跟你通好氣了嗎？不要跟我說沒有。我是誰？我是殺人無數閱人更加無數的殺手，我能看不出來你們兩個眼神之間在交流什麼嗎？不可能看不出來的啊。玉清兄，我已經不是個小孩了，不可能你每一次利用完了我之後然後給我一顆糖就能完事了的。我也說不出來這是最後一次的廢話，因為每一次明明我知道有問題，我還傻不拉幾的跟著你後麵屁顛屁顛的聽你的話。很傻，夠了。事不過三，我累了疲了煩了厭了，還有一句，得了，咱不是一路的。”
孟玉清臉上露出了淒楚的表情，許小青看著那樣的表情，笑容隱去，聲音低沉：“玉清兄，你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好不好？”
“奇怪！”孟玉清的聲音有些哽咽，那是因為他帶著哭音。“真奇怪，你為什麼總是不相信我的話。難道說，我每一次都在利用你嘛，每一次都是我想要利用你麼？你難道不想不問問自己，你對我做了什麼？把我從北平帶到上海，僅僅是為了一個你想要得到的東西。你有問過我想要什麼嗎？小青，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歡我這個人的，這就是我今天追出來唯一想要問清楚的事。”
“我喜歡你。”許小青認真的盯著孟玉清的眼睛，說道，“毋庸置疑。”
“可我覺得你並不喜歡我，你隻是喜歡愛情這種感覺。隨便找另外一個人，也許你會對他說，我喜歡你。還加一句，毋庸置疑。”孟玉清清清楚楚的說著，越發的認真。
許小青愣住，她從來沒去想那個問題。“不會的。”
“你一定會。那我問你，你到底喜歡我什麼？小青，不要欺騙你的內心，你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人，從你的眼睛看的很清楚。是的，你是一個自戀比戀他人更加深的女人。你覺得在這個世界上找不到任何值得你真心付出的人和事，所以即使遇到像我這樣很機緣巧合的人，你也會步步小心，絕對不會輕易去相信。不是嗎？”孟玉清清冷的聲音讓許小青猶如得到一記晴天霹靂一樣，她想想孟玉清的話，好像……還真是這樣。
“小青，我不愛你。”孟玉清輕聲的肯定的對許小青說道，“我以為我可以愛你的，但是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的確不愛你。”
許小青雖然知道答案，但是聽到這樣子真正的回答，還是有些愕然。轉眼間，她幾乎自嘲式的笑笑，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是不是今天說完了以後都不必搭理對方了？”
“什麼意思？”孟玉清輕聲問道。
許小青笑著，說道：“不得不承認，你說的很對，我愛自己勝過愛別人。可是，玉清兄，你確定你是那個別人嗎？”
“我確定我就是那個別人，你能夠說不要就不要的東西，不是別人，會是誰？”
“說不要就不要的東西，可以為了他而出生入死，可以為了他而幾乎喪失自己的性命，可以為了他委屈自己的生活，可以為了他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這樣的對待，你還是會覺得我是把你當做其他人，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