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節 財富累積的倉庫理論(2 / 3)

如此類推,在土地這類資產型倉庫每年的收入不變、折現率不變的條件下,石頭這類收藏品型倉庫顯然是極其可靠的財富倉庫,每年憑著從資產型倉庫那裏有源源不斷的新增收入轉移過來而穩步升值。也就是說,購買自身無收入(從而無租值)的收藏品的人在上述條件下,是永遠穩賺不賠的!

如果上述條件變了,又怎麼樣呢?

如果土地每年的收入上升了,即使折現率不變,土地這資產也會升值。繼續以前述的數字例子為基礎來示範:假設第一年的租金收入是100億元,第二年的租金收入上升1%,即101億元,若預期以後的收入維持在此水平上,在折現率仍為10%的條件下地價上升為1010億元,即升值了。這時土地作為資產型倉庫,其貯藏財富的能力增加了10億元,但問題是這一年新增的收入是101億元,還有91億元無處可放,於是土地的業主們隻得又去買石頭。如果第二年的收入增長20%,即120億元,若預期以後的收入維持在此水平上,折現率仍為10%的情況下,地價上升至1200億。這一年土地貯藏財富的能力增長足以吸納當年的租金收入有餘,不需要轉移財富到石頭上去。但以後各年仍不斷有收入進來,收入增長率不變的話地價不再升,土地這倉庫很快又會滿到無法再容納更多的收入,又得往石頭那邊的倉庫轉移。

由此可見,某種資產儲藏財富的積累能力,受它參與生產時所能獲得的收入的增長能力所限;可是如果財富儲藏在收藏品上,原則上整個社會的財富都可以放進來,其積累能力就不受單一資產的收入增長能力的限製,而僅受製於整個社會的財富增長,這差不多等於沒有限製。這就有如一個隻能吸納一條河的河水的湖泊,與一個可以吸納所有河的河水的大海相比,其潛在的蓄水能力完全是無法相提並論的。

當然,如果反過來,土地每年的收入下降了,土地這資產會貶值,減少了貯藏財富的能力,但可以轉移到石頭上去的收入也會隨之減少,導致石頭這倉庫裏的財富總量可能下降。既然一條河流增加水量使吸納它的湖泊的水量增加有限,而所有河流增加水量使吸納它們的大海的水量增加近於無窮,則一條河流減少水量使吸納它的湖泊的水量減少有限,而所有河流減少水量使吸納它們的大海的水量減少會是暴跌!

顯然,如果經濟持續增長,資產的每年收入也會持續增加(實際上後者是因,前者是果),收藏品型倉庫裏貯藏的財富量就會顯著地上升;但如果經濟持續衰退,資產的每年收入則持續地減少,收藏品型倉庫裏貯藏的財富量會顯著地下滑。

正因為收藏品型倉庫的財富其實還是來自資產型倉庫,所以如果沒有資產型倉庫,收藏品型倉庫是無法存在的。這就造成收藏品型倉庫對國民收入(社會財富)的變化反應極為敏感,即國民收入增加它所貯藏的財富會顯著增加,而國民收入減少它也會顯著減少。所以,不妨把收藏品的價值變動視為一國財富變動的最佳指示器,肯定比GDP等指標的統計遠為可靠。

以上把物品分為資產型倉庫與收藏品型倉庫兩類,其實還可以有混合型倉庫,即混合了二者特性的物品。純收藏品型倉庫要穩固不破,固然必須符合前述的四個條件,而一種資產如果要兼有收藏品型倉庫的性質,也必須符合那四個條件,尤其重要的是“數量不能太多”那半條。因為如果供給能容易地增加的話,就會變成鬱金香那樣的物品:本質上其實是資產型倉庫,一時之間卻被人們當收藏品型倉庫那樣炒,價格暴漲刺激了供給隨之大量增加,導致後來又價格暴跌,造成倉庫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