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勇擒日奸(2)(3 / 3)

有全說:“嫂子,我是你小叔子哩,你別怕,我有空就常來坐。”

說完話,又覺得話不對路,嫂子是自己的嫂子,可嫂子到底是女人,經不起外人說的,怎麼可以常來坐?一時尷尬,臉紅紅的,有心要走,又不知道如何出口這走字,站起來又坐下,反倒心亂如麻了。

一隻老鼠吱吱叫著“嗖”地鑽出洞來,又“嗖”地鑽了回去,把翠花的心也給鑽亂了。翠花看了有全一眼又看一眼,翠花說:“你哥是沒了,嫂子是女人,讓人欺負了也不敢作聲哩,你看那老鼠,有了男人,歡喜得吱吱叫,叫得歡哩,連老鼠都知道一家人全和的好。”有全說:“嫂子說笑了,老鼠叫了一下,怎麼分得出公母?”

翠花說:“怎麼分辨不出?愛叫的就是公老鼠麼,它想自己的女人,就叫哩。”說得自己臉色緋紅。有全有些坐不住,站起身來,說:“這大夜的天,我也該走了。”

翠花叫:“指望你是個男人哩,給嫂子壯壯膽,就那般不願意聽嫂子說話麼?”

有全隻好坐下,再聽女人說話。翠花抬起臉,眼角就有淚流出,有全看不出女人的淚是從哪兒出來的,竟落得這麼快,倒恨起無賴樣的邵二狗。

有全說:“明天我去揍他,用槍打斷他的腿,看他還敢來。”

翠花說:“有全你說糊塗話,村裏的騷男人你都把他們的腿打斷嗎?”

有全一時怔住,翠花卻拉住了他的手,身子軟得像團泥般,伏在有全的腿上,嚶嚶地哭起來。

翠花說:“這沒有男人的日子可怎麼過,誰都可以欺負麼,你有槍哩,你是胡子哩,卻幫不上你嫂子。”

有全扶住嫂子,一時竟放不下手。外麵的夜是黑,屋裏的燈火如豆,照射到有全的眼睛裏,有全的眼睛裏便有火苗一閃一閃的,光亮如燈,閃到了女人。翠花的眼裏便閃出有全的影,翠花說:“有全,我這心裏老也不托底,你在這裏住下,中麼?你住下嫂子就什麼也不怕哩。”聲音細得如蚊,隻有有全一個人能聽清楚。

“嫂子,你是我的親嫂子哩。”有全有氣無力地辯解說。

翠花小聲說:“可嫂子就不是女人了嗎,嫂子是你趙家的人哩。”

有什麼蟲在牆角“嗡嗡”地叫,叫出這夜的風景,叫得河灘上的土給流水衝落了,大丫翻過身,又翻到另一邊瞌睡,將如豆的燈火帶滅了。

這是一大早,祥子拖著傷腿去找來順,見來順家的門還拴著,顯見著是不在家,便又扭頭往回走。雖說祥子的傷不重,可到底是傷著了,心裏窩著一股火,尤其他總覺得昨晚的事有些奇巧,就說那封信,說不定真是小拴需要的重要情報,還有那些金條和銀元,一直在他心裏跳躍著,難得一見的錢財呢,是可以買些糧米,解得饑荒的,想跟來順商量一下,如果覺得有必要,現在去捉那個李副官,說不定會抓到的,把信截下來,當然不管他應不應,錢財也是要劫的。誰知來順還沒回,想必是這一夜都在外麵,沒有他的影兒,說是跟小拴出去,真有急事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急事,要跑一夜還不回來。

正邊走邊琢磨,忽見有全從翠花家走了出來,樣子鬼鬼祟祟的,做了賊一般,祥子奇怪,急忙閃在一邊,等有全走得近了,“嗖”地從牆角閃了出來。他的突然出現顯然使沒有任何思想準備的有全吃了一驚,瞪了半天的眼睛,才說:“你躲在這裏幹什麼?也不出聲,要是把我嚇死了,可要你賠命呀。”

祥子迎了上去,說:“我還沒問你,這麼早你跑到翠花嫂子家裏幹什麼,昨晚不是說跟小拴去了麼,怎麼你沒跟小拴去呀?”

有全見祥子問起,樣子顯得頗是尷尬,訕笑著說:“我沒去的,你、你這麼早就出來了呀?我以為這麼早不會有人哩。”說完才覺出這話是走了嘴,從嫂子家出來是怕人看見的,更覺得尷尬,一時間臉紅得像大蘿卜後邊要說的話也咽了回去。

祥子奇怪,追問緣由,問:“這一大早的,你不老實地在家待著,怎麼會躲到嫂子家,是不是有見不得人的思想了,真是讓人奇怪了。”

有全見瞞不過,說:“還不是邵二狗,扒門望戶的,讓我嫂子不高興哩,我、我、我這一大早是想看嫂子家的門是否嚴實,要找來和哥幫著給打個新門的。”卻不肯說晚上在翠花家住下的情節。

祥子故意逗他:“你信不過翠花嫂子,起早過來看是否給別人留著門哩。”

有全心裏藏著鬼,卻隻往別人身上推不是,說:我怎麼會信不過嫂子,隻是信不過邵祥子歎口氣,說:“咱二狗叔就那個德性,那麼大歲數,沒個女人,聞到女人味可不是貓見了腥,有啥法子呢?倒讓翠花嫂子心裏不幹淨哩。”

有全說:“可不是,若換成別人,我非揍他一頓不可。”

正說著話,小拴跟來順遠遠地走了過來,兩人臉色發白,眼神發鏽,顯見著是一夜未睡,精神顯得並不是太好。見了有全,小拴就問:“你那邊怎麼樣了?怎麼不見二狗叔?”登時把有全問得作聲不得。

小拴就埋怨:“原以為你辦事穩當,才把桃花吐安排給你,是不是誤了事?”

有全低垂著頭,一言不發。來順看出端倪,說:“有全你也真是,果真就誤了事,空讓小拴我們倆守了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