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嗽咽者,哂吐納之為錯;著采補者,笑清靜以為愚。采陰取婦人之氣者,與縮金龜者不同。蓋陽食女子之乳者,與煉金丹不同。此等之流,止是於大道中得一法一術成功,但能安樂延壽而已,故曰人仙。人仙不離於人也。所謂地仙者,天仙之半,神仙之中,亦止小成之法,識坎離之交配,悟龍虎之飛騰,煉成丹藥得以長生住世,故曰地仙。地仙不離於地也。所謂神仙者,以地仙厭居塵世,得中成之法,抽鉛添汞,金精煉頂,玉液還丹,五氣朝元,三陽聚頂,功滿忘形,胎生自化,陰盡陽純,身外有身,脫質升仙,超凡入聖,謝絕塵世,以歸三島(神仙居住的地方,在東海。為蓬萊、方丈、瀛洲),故曰神仙。神仙不離於神也。所謂天仙者,以神仙厭居三島,得大成之法,內外丹成,道上有功,人間有行,功行滿足,授天書以返洞天,是曰天仙。天仙不離於天也。然修仙之要,煉丹為急。
吾有《洞仙歌》二十二首,君宜謹記之:‘丹之始,無上元君授聖主。法出先天五太初,遇元修煉身衝舉。’‘丹之祖,生育三才運今古。隱在鄱湖山澤間,誌士采來作丹母。’‘丹之父,曉來飛上扶桑樹。萬道霞光照太虛,調和兔髓可烹煮。’‘丹之母,金晶瑩潔夜三五。烏兔搏搦不終朝,煉成大藥世無比。’‘丹之胎,烏肝兔髓毓真胚。一水三汞三砂質,四五三成明自來。’‘丹之兆,三日結胎方入妙。萬丈紅光貫鬥牛,五音六律(五音:指宮、商、角、徵、羽五個音階;六律:定樂器的標準。指古代音律。後也泛指音樂)隨時奏。’‘丹之質,紅紫光明人莫識。元自虛無黍米珠,色即是空空即色。’‘丹之靈,十月脫胎丹始成。一粒一服百日足,改換形骨身長生。’‘丹之聖,九年煉成五霞鼎。藥力加添水火功,枯骨立起孤魂醒。’‘丹之室,上弦七兮下弦八,中虛一寸號明堂,產出靈苗成金液。’‘丹之釜,垣廓壇爐須堅固。內外護持水火金,日丁金胎產盤古。’‘丹之灶,鼎曲相通似蓬島。上安垣廓護金爐,立煉龍膏並虎腦。’‘丹之火,一日時辰十二個。文兮武兮要合宜,抽添進退莫太過。’‘丹之水,器憑勝負斯為美。不潮不濫致中和,滋產靈苗吐金蕊。’‘丹之威,紅光耿耿衝紫薇。七星燦燦三台爛,天丁地甲皆皈依。’‘丹之竅,天地人兮各有奧。紫薇嶽瀆及明君,三界精靈皈至道。’‘丹之彩,依方逐位安排派。青紅赤白黃居中,攝瑞招祥神自在。’‘丹之用,真土真鉛與真汞。黑中取白赤中青,全憑水火靜中動。’‘丹之融,陰陽配合在雌雄。龍精虎髓鼎中烹,造化抽添火候功。’‘丹之理,龍膏虎髓靈無比。二家交姤仗黃精,屯蒙進退全終始。’‘丹之瑞,小無其內大無外。放彌六合退藏密,三界收來黍珠內。’‘丹之完,玉皇捧祿要天緣。等閑豈許凡人泄,萬劫之中始一傳。’”真君曰:“多謝指迷。敢問仙丈,五仙之中,已造到何仙地位?”吳君曰:“小老山野愚蒙,功行殊欠,不過得小成之功,而為地仙耳。若於神仙天仙,雖知門路,無力可攀。”遂將燒煉秘訣並白雲符書悉傳與真君。
真君頓首拜謝,相辭而歸,回至家中,厭居鬧市,欲尋名山勝地,以為棲身之所。聞知汝南有一人,姓郭名璞,字景純,明陰陽風水(指住宅基地、墳地等的地理形勢,如地脈、山水的方向等。迷信的人認為風水好壞可以影響家族、子孫的盛衰凶吉)之道,遨遊江湖。真君敬訪之。璞一日早起,見鴉從東南而鳴,遂占一課,斷曰:“今日午時,當有一仙客許姓者到我家中,欲問擇居之事。”至日中,家童果報客至。璞慌忙出迎,禮罷,分賓而坐。璞問曰:“先生非許姓,為卜居而來乎?”真君曰:“公何以知之?”璞曰:“某今早卜卦如此,未知然否?”真君曰:“誠然。”因自敘姓名,並道卜居之意。璞曰:“先生儀容秀偉,骨骼清奇,非塵中人物,富貴之地,不足居先生,居先生者,其神仙之地乎?”真君曰:“昔呂洞賓居廬山而成仙,鬼穀子(姓王名詡,是“諸子百家”之一縱橫家的鼻祖)居雲夢(古代大澤名)而得道,今或無此吉地麼?”璞曰:“有!但當遍曆耳。”於是命童仆收拾行囊,與真君同遊江南諸郡,采訪名山。
一日行至廬山,璞曰:“此山嵯峨雄壯,湖水還東,紫雲蓋頂,累代產升仙之士。但山形屬土,先生姓許,羽音屬水,水土相克,不宜居也,但作往來遊寓之所則可矣。”又行至饒州鄱陽,地名傍湖,璞曰:“此傍湖富貴大地,但非先生所居。”真君曰:“此地氣乘風散,安得擬大富貴耶?”璞曰:“相地之法,道眼為上,法眼次之。道眼者,憑目力之巧,以察山河形勢;法眼者,執天星河圖紫薇等法,以定山川。吉凶富貴之地,天地所秘,神物所護,苟非其人,見而不見。俗雲:‘福地留與福人來。’正謂此也。”真君曰:“今有此等好地,先生何不留一記,以為他日之驗?”郭璞乃題詩一首為記,雲:“行盡江南數百州,惟有傍湖出石牛。雁鵝夜夜鳴更鼓,魚鱉朝朝拜冕旒。離龍隱隱居乾位,巽(xùn,八卦之一,指東南方)水滔滔入艮(gèn,八卦之一,指東北方)流。後代福人來遇此,富貴綿綿八百秋。”
許、郭二人離了鄱陽,又行至宜春棲梧山下,有一人姓王名朔,亦善通五行曆數之書。見許、郭二人登山采地,料必異人,遂迎至其家。詢姓名已畢,朔留二人宿於西亭,相待甚厚。真君感其殷勤,乃告之曰:“子相貌非凡,可傳吾術。”遂密授修煉仙方。郭璞曰:“此居山水秀麗,宜為道院,以作養真之地。”王朔從其言,遂蓋起道院,真君援筆大書“迎仙院”三字,以作牌額。王朔感戴不勝,二人相辭而去。
遂行至洪都西山,地名金田,則見:嵯嵯峨峨的山勢,突突兀兀的峰巒,活活潑潑的青龍,端端正正的白虎,圓圓淨淨的護沙,灣灣環環的朝水。山上有蒼蒼鬱鬱的虯髯美鬆,山下有翠翠青青的鳳尾修竹,山前有軟軟柔柔的龍須嫩草,山後有古古怪怪的鹿角枯樟。也曾聞華華彩彩的鸞吟,也曾聞昂昂藏藏的鶴唳,也曾聞咆咆哮哮的虎嘯,也曾聞呦呦詵詵(shēn,眾多貌)的鹿鳴。這山嗬!比浙之天台更生得奇奇絕絕,比閩之武夷更生得岧岧嶢嶢(山高峻貌。岧,tiáo。嶢,yáo),比池之九華更生得迤迤邐邐,比蜀之峨眉更生得秀秀麗麗,比楚之武當更生得尖尖圓圓,比陝之終南更生得巧巧妙妙,比魯之泰山更生得蜿蜿蜒蜒,比廣之羅浮更生得蒼蒼奕奕。真個是天下無雙勝境,江西第一名山。萬古精英此處藏,分明是個神仙宅。
卻說郭璞先生行到山麓之下,前觀後察,左顧右盼,遂將羅經下針,審了方向,撫掌大笑曰:“璞相地多矣,未有如此之妙!若求富貴,則有起歇;如欲棲隱,大合仙格。觀其岡阜厚圓,位坐深邃,三峰壁立,四環雲拱,內外勾鎖,無不合宜。大凡相地兼相其人,觀君表裏正與地符。且西山屬金,以五音論之,先生之姓,羽音屬水,金能生水,合得長生之局,舍此無他往也。但不知此地誰人為主?”傍有一樵夫指曰:“此地乃金長者之業。”真君曰:“既稱長者,必是善人。”二人徑造其家。金公欣然出迎,歡若平生。金公問曰:“二位仙客,從何而至?”郭璞曰:“小子姓郭名璞,略曉陰陽之術。因此位道友姓許名遜,欲求棲隱之地,偶采寶莊,正合仙格,欲置一舍,以為修煉之所,不知尊翁肯慨諾否?”金公曰:“第恐此地褊小,不足以處許君,如不棄,並寒莊薄地數畝悉當相贈。”真君曰:“願訂價多少?惟命是從。”金公曰:“大丈夫一言,萬金不易,愚老拙直,平生不立文券(文契;契約)。”乃與真君索大錢一文,中破之,自收其半,一半付還真君。真君叩頭拜謝。三人分別而去。於是真君辭了郭璞,擇取吉日,挈家父母妻子,凡數十口,徙於西山,築室而居焉。金公後封為地主真官。金氏之宅,即今玉隆萬壽宮是也。
卻說真君日以修煉為事,煉就金丹,用之可以點石為金,服之可以卻老延年。於是周濟貧乏,德義彰播。時晉武帝西平蜀,東取吳,天下一統,建元太康。從吏部尚書山濤(竹林七賢之一)之奏,詔各郡保舉孝廉賢能之士。豫章郡太守範寧,見真君孝養二親,雍睦鄉裏,輕財利物,即保舉真君為孝廉。武帝遣使臣束帛齎詔,取真君為蜀郡旌陽縣令。真君以父母年老,不忍遠離,上表辭職。武帝不允,命本郡守催迫上任。捱至次年,真君不得已辭別父母妻子,隻得起程。真君有二姊,長姊事南昌盱君,夫早喪,遺下一子盱烈,字道微,事母至孝。真君慮其姊孀居無倚,遂築室於宅之西,奉姊居之,於是母子得聞妙道。真君臨行,謂姊曰:“吾父母年邁,妻子尚不知世務,賢姊當代弟掌治家事。如有仙翁隱客相過者,可以禮貌相待。汝子烈,吾嘉其有仁孝之風,使與我同往任所。”盱母曰:“賢弟好去為官,家下一應事體為姊的擔當,不勞遠念!”言未畢,忽有一少年上堂,長揖言曰:“吾與盱烈哥哥,皆外甥也,何獨與盱兄同行,而不及我?”真君視其人,乃次姊之子,複姓鍾離,名嘉,字公陽,新建縣象牙山西裏人也。父母俱早喪,自幼依於真君。為人氣象恢弘,德性溫雅,至是欲與真君同行,真君許之。於是二甥得薰陶之力,神仙器量,從此以立。真君又呼其妻周夫人告之曰:“我本無心功名,奈朝廷屢聘,若不奉行,恐抗君命。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二親老邁,汝當朝夕侍奉,調護寒暑,克盡汝子婦之道!且兒女少幼,須不時教訓,勤以治家,儉以節用,此是汝當然事也。”周夫人答曰:“謹領教!”言畢,拜別而行,不在話下。
話說真君未到任之初,蜀中饑荒,民貧不能納租。真君到任,上官督責甚嚴,真君乃以靈丹點瓦石為金,暗使人埋於縣衙後圃。一旦拘集貧民未納租者,盡至階下,真君問曰:“朝廷糧稅,汝等緣何不納?”貧民告曰:“輸納國稅,乃理之常,豈敢不遵。奈因饑荒,不能納爾。”真君曰:“既如此,吾罰汝等在於縣衙後圃,開鑿池塘,以作工數,倘有所得,即來完納。”民皆大喜,即往後圃開鑿池塘,遂皆拾得黃金,都來完納。百姓遂免流移之苦。鄰郡聞風者,皆來依附,遂至戶口增益。按《一統誌》旌陽縣屬漢州,真君飛升後,改為德陽,以表真君之德及民也。其地賴真君點金,故至今尚富,這話休題。那時民間又患瘟疫,死者無數,真君符咒所及,即時痊愈。又憐他郡病民,乃插竹為標,置於四境溪上,焚符其中,使病者就而飲之,無不痊可。其老幼婦女尪羸不能自至者,令人汲水歸家飲之,亦複安痊。郡人有詩讚曰:“百裏桑麻知善政,萬家煙井沐仁風。明懸藻鑒秋陽暴,清逼冰壺夜月溶。符置江濱驅痼病,金埋縣圃起民窮。真君德澤於今在,廟祀巍巍報厥功。”
卻說成都府有一人,姓陳名勳,字孝舉。因舉孝廉,官居益州別駕(官名。全稱為別駕從事史,亦稱別駕從事)。聞真君傳授吳猛道法,今治旌陽,恩及百姓,遂來拜謁,願投案下,充為書吏,使朝夕得領玄教。真君見其人,氣清色潤,遂付以吏職。既而見勳有道骨,乃引勳居門下為弟子,看守藥爐。又有一人,姓周名廣,字惠常,廬陵人也。乃吳都督周瑜之後,遊巴蜀雲台山,粗得漢天師驅精斬邪之法。至是聞真君深得仙道,特至旌陽縣投拜真君為師,願垂教訓。真君納之,職掌雷壇。二人自是得聞仙道之妙。真君任旌陽既久,弟子漸眾,每因公餘無事,與眾弟子講論道法。
卻說晉朝承平既久,外有五胡強橫,濁亂中原。那五胡?匈奴劉淵居晉陽,羯戎(我國古代的一個民族,是匈奴的一個別支。羯,jié)石勒居上黨,羌人(我國古代民族。羌,qiāng)姚弋仲居扶風,氐人(我國古代民族。氐,dī)符洪居臨渭,鮮卑(我國古代民族)慕容廆(wěi)居昌黎。先是漢魏以來,收服夷狄,諸胡多居塞內。太子洗馬(也稱“先馬”。秦、漢時設,為東宮屬官。太子出為前導。晉以後改掌圖籍)江統勸武帝徙於邊地,免後日夷狄亂華之禍。武帝不聽。至是果然侵亂晉朝。太子惠帝愚蠢,賈後橫恣,殺戮大臣。真君乃謂弟子曰:“吾聞君子有道則見,無道則隱。”遂解官東歸,百姓聞知,扳轅臥轍而留,泣聲震地。真君亦泣下,謂其民曰:“吾非肯舍汝而去,奈今天下不久大亂,吾是以為保身之計。爾等子民,各務生業!”百姓不忍,送至百裏之外,或數百裏,又有送至家中不肯回者。真君至家,拜見父母妻子,合家相慶,喜不自勝。即於宅東空地結茅為屋,狀如營壘,令蜀民居之。蜀民多改其氏族,從真君之姓,故號許氏營。
卻說真君之妻周夫人對真君言:“女姑(女兒)年長,當擇佳配。”真君曰:“吾久思在心矣。”遍觀眾弟子中,有一人姓黃名仁覽,字紫庭,建城人也,乃禦史中丞黃輔之子。其人忠信純篤,有受道之器。真君遂令弟子周廣作媒,仁覽稟於父母,擇吉備禮,在真君宅上成婚。滿月後,稟於真君同仙姑歸家省親。仙姑克盡婦道,仁覽分付其妻在家事奉公姑,複拜辭父母,敬從真君求仙學道。
卻說吳真君猛時年一百二十餘歲矣,聞知真君解綬歸家,自西安來相訪。真君整衣出迎,坐定敘闊,命築室於宅西以居之。一日忽大風暴作,吳君即書一符,擲於屋上,須臾見有一青鳥(神話傳說中為西王母傳信的神鳥。後借指傳信的使者)銜去,其風頓息(停止)。真君問曰:“此風主何吉凶?”吳君曰:“南湖有一舟經過,忽遇此風,舟中有一道人呼天求救,吾以此止之。”不數日,有一人深衣大帶,頭戴幅巾,進門與二君施禮曰:“姓彭名抗,字武陽,蘭陵人也。自少舉孝廉,官至晉朝尚書左丞。因見天下將亂,托疾辭職,聞許先生施行德惠,參悟仙機,特來拜投為師。昨過南湖,偶遇狂風大作,舟幾覆,吾乃呼天號救,俄有一青鳥飛來,其風頓息。今日得拜仙顏,實乃萬幸!”真君即以吳君書符之事告之,彭抗拜謝不勝,遂挈家居豫章城中。既而見真君一子未婚,願將女勝娘為配,真君從之。自後待彭抗以賓禮,盡以神仙秘術付之。東明子有詩雲:“二品高官職匪輕,一朝拋卻拜仙庭;不因懿戚情相厚,彭老安能得上升?”
此時真君傳得吳猛道術,猶未傳諶母飛步斬邪之法。有太白金星奏聞玉帝:“南昌郡孽龍將為民害,今有許遜原係玉洞真仙降世,應在此人收伏,望差天使齎賜斬妖神劍,付與許遜,助斬妖精,免使黎民遭害。”玉帝聞奏,即宣女童二人將神劍二口,齎至地名柏林,獻於許遜,宣上帝之命,教他斬魅除妖,濟民救世。真君拜而受之,回顧女童,已飛升雲端矣。後人有詩歎曰:“堅金烈火煉將成,削鐵吹毛耀日明。玉女捧來離紫府,江湖從此水流腥。”
且說江南有一妖物,號曰“孽龍”。初生人世,為聰明才子,姓張名酷。因乘船渡江,偶值大風,其船遂覆。張酷溺於水中,彼時得附一木板,隨水漂流,泊於沙灘之上。肚中正餓,忽見明珠一顆,取而吞之。那珠不是別的珠,乃是那火龍生下的卵。吞了這珠卻不餓了,就在水中能遊能泳,過了一月有餘,脫胎換骨,遍身盡生鱗甲,止有一個頭,還是人頭。其後這個畜生,隻好在水中戲耍,或跳入三級巨浪,看魚龍變化;或撞在萬丈深潭,看蝦鱉潛遊。不想火龍見了,就認得是他兒子,噓了一氣,教以神通。那畜生走上岸來,即能千變萬化,於是呼風作雨,握霧撩雲。喜則化人形而淫人間之女子,怒則變精怪而興陸地之波濤。或壞人屋舍,或食人精血,或覆人舟船,取人金珠,為人間大患。誕有六子,數十年間,生息蕃盛,約有千餘。兼之族類蛟黨甚多,常欲把江西數郡滾出一個大中海。
一日,真君煉丹於艾城之山,有蛟黨輒興洪水,欲漂流其丹室。真君大怒,即遣神兵擒之,釘於右壁,今釘蛟石猶在。又揮起寶劍,將一蛟斬訖。不想那孽龍知道殺了他的黨類,一呼百集,老老少少,大大小小,都打做一團兒。孽龍道:“許遜恁般可惡,欲誅吾黨,不報此仇,生亦枉然!”內有一班孽畜,有叫孽龍做公公的,有叫做伯伯的,有叫做叔叔的,有叫做哥哥的,說道:“不消費心,等我們去,把那許遜抓將來,碎屍萬段,以泄其恨。”孽龍道:“聞得許遜傳授了吳猛的法術,甚有本事,還要個有力量的去才好。”內有一長蛇精說道:“哥哥,等我去來。”孽龍道:“賢弟到去得。”於是長蛇精帶了百十個蛟黨,一齊衝奔許氏之宅,一字陣兒擺開,叫道:“許遜敢與我比勢麼?”真君見是一夥蛟黨,仗劍在手,問雲:“你這些孽畜,有甚本事,敢與我相比?”長蛇精道:“你聽我說:鱗甲棱層氣勢雄,神通會上顯神通。開喉一旦能吞象,伏氣三年便化龍。巨口張時偏作霧,高頭昂處便呼風。身長九萬人知否,繞遍昆侖第一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