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推理故事集,序是多餘的,隻會留下一些無效的蛛絲馬跡而已,或導人進入誤區。這可能是本書,那些死去的作者、角色、譯者、編輯、印刷工人、書店職員和過去的讀者唯一的樂趣。按加繆的說法,這可能是人生中唯一不那麼嚴肅的事情。它引導你清除日常瑣碎,代入一個對麵的世界,一個純粹由想象的邏輯建築的世界,也即恐懼來源的地方。你可以清晰地梳理自己惡的、難以啟齒的或不可顯示的一麵。
與其說你進入了角色,用人類的理性分析對麵的世界,不如說你隻是被俯視。相反地,你渴望進入的世界,你凝視的東西,一隻杯子、一把槍、動物、人、黑色的欲望,他們正在凝視你剖析你。你仿佛進入了曆史的河流,被砂礫和流水琢磨,它們讓你變得純粹,成為真正的靈魂,而不是軀殼中的運動。你越是深入,越是成為那個鏡像,成為對麵世界的一部分。你將看見自己在生活,在出生,在結婚,在工作,在生病,在反抗,在戰鬥,在作惡,在為善。你飽含同情,你肆無忌憚——道德將從腦殼中擠壓出來。你將看見世界上那些隱秘的紋路,你住到另一個地方去了。你變得不在你的軀殼裏。你看見一條清晰的線索,你痛苦和荒誕的根源。你清清楚楚看見你殺了你自己,然後你感覺你還活著。凶手是不存在的,這是個悖論。所以,這又是唯一嚴肅的問題。
你為這些發現沾沾自喜,而且要將這些秘密盡量隱藏起來,如果可以,將塞滿所有的洞穴,同時,修築更複雜的建築和機械。你將借助那些輪子和飛船去探索更遠更廣闊的地方。恐懼被隱藏,世界因此而變得豐富。所以,每一個孩子出生時才不會變得無聊,他有足夠大的膽量,去發現這個新奇的世界,去揭開那些樹葉覆蓋下的玩具和石頭,解開那些我們已經完全遺忘的謎團。這是秘密。如果能夠,你可以相信,這是上帝創造世界或毀滅世界的唯一動機。“上帝獨自玩耍。他住的地方沒有別的孩子。”
這個發現是無力的,甚至是可怕的。這多少讓原來你認可的東西變得模糊或混亂,混沌和模糊正是人類極力避免的事物。軀殼之外的東西顯得多麼不可愛啊。但是,一個故事完結後,你便被拋棄了,這是肯定的。我們說了,這是遊戲唯一有趣的地方。
你不妨帶著書走出去,到大街上告訴某個人,這些老故事的另一個結局。你可以製造一百個結局。最重要的是,現在這個結局真的存在了。你從旅途中帶回來的,帶到軀殼之外了。其實,你應該製造一個新的故事。如果你願意,你可以跟蹤任何一個人,成為一個偵探,並且這是你避免成為黑貓的主人的唯一辦法。吃下紅色藥丸,你將不會死亡,在路口會有一個真實的事物等待你。
應該把剩下的時間留給你們閱讀了,無論如何,不要相信上麵這些話,它是幌子。其實,我都是說給自閉症患者聽的。諸位再見!
楊軍
20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