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說道:“來吧,你盡管說吧。不過,別指望我會告訴你一句。你沒有我的把柄。你也看到了,是小天使殺了鵝脖子,好叫他閉嘴,不說出她的秘密。”“你原來就打這個主意?”我問道,“那女孩因為恐怕你要甩了她,回到舊妻身邊,因此雇了鵝脖子殺你老婆——因為嫉妒?”
“完全正確。”
“不錯,愛德華。不過你有個大破綻:你不是阿什克拉夫特!”
他跳起來,哈哈大笑。“我看你是興奮過度了吧!我怎麼騙得過別人老婆?你不想想,到時她的律師李奇蒙可是要我驗明正身方才能繼承財產啊!”
“哈哈,愛德華,你別裝蒜了。要是你有許多阿什克拉夫特的東西——比如信件、文件、筆跡之類,你又會拿筆寫字,唬住他太太實在輕而易舉。再說律師,他又沒見過你,驗明正身不過是走過場,他根本不會懷疑你是不是阿什克拉夫特!
起先,你隻是打個小算盤,吸阿什克拉夫特太太一點血,拿點錢去戒毒。不過,等她回英國料理了家產,搬來這裏,你就貪心了,要除掉她,接收所有財產。你知道她是孤家寡人了,沒有親人過問此事;而且,在美國,根本不太可能有人認出你不是阿什克拉夫特。”
“唉呀,依你說,我花了阿什克拉夫特的錢,那他人呢?”
“死了。”我答道。
此話正中要害,他卻不露聲色,隻是大笑。眼神卻若有所思。一邊還裝腔作勢,說道:“當然,說不定你對了。不過,就算如此,我也不知道你想拿我怎樣。你能證明小天使知道我不是阿什克拉夫特嗎?你能證明她知道阿什克拉夫特太太給我寄錢嗎?你能證明她知道我在搞鬼嗎?我看不成。”
我笑道:“說不定你可以逃過一劫,反正陪審團不長眼的。我也不介意告訴你,我若能把那些無頭公案弄個明白,會高興許多。你要不介意,不妨說說你和阿什克拉夫特如何換了身份?”
他聳聳肩,噘了嘴巴,說道:“告訴你也不打緊。這樣冒名頂替之事遲早都要說的,我再承認一次偷竊也無妨。”他頓了一下,繼續道:“要知道,我原來是個慣偷,專偷旅館。原來也在英國和歐陸混,後來混不下去才到了美國。在西雅圖,有一晚上,我看好地形,摸進一家旅館。上了四樓一個房間。門還沒關好,卻聽另一把鑰匙在鎖裏響。屋裏又黑,我隻得冒個險,打了手電筒,照個亮,瞅見一個衣櫃就鑽進去了。
“也是走運,那衣櫃裏空無一物,所以房客也不會來開門拿東西。
我剛躲好,那人便進來了,開了燈,我看見是個男的。誰知他一進來就踱步,踱了足有三個鍾頭,來來回回,來來回回……我心裏隻是叫苦,戰戰兢兢,手裏攥著槍,立在櫃子裏,大氣不敢喘一聲,就怕他來拉櫃門。整整三個鍾頭,他就一直在踩那該死的地板。終於,他停下來,聽見他拿筆在紙上寫字。寫了十分鍾,又開始踱步。這一回隻踱了幾分鍾,我就聽見旅行箱有開鎖聲,然後就是一聲槍響!
“我立馬從櫃子裏出來。隻見他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腦袋上多了一個窟窿。娘了個腿,我真背時啊!還不知怎麼回事,隻聽走廊上有人聲嚷嚷。我便跨過死人,在寫字台上看見他的信。收件人上寫著英國布裏斯托爾市酒肆街某號,諾曼·阿什克拉夫特太太。我又撕了信來看,上麵卻寫了他要自殺,簽名正是諾曼。我才安了心,有這封信,我也不至於賴上謀殺案了。
“不過,要命的是,我手裏拿著手電筒、萬能鑰匙,還有一把槍——更別提在三樓偷的一把珠寶了。正想著,外麵有人敲門了。我便隔了門大喊‘快叫警察’!隻想拖延時間。然後我轉身看著他,尋思計策。說實話,即使沒看他信上地址,我也能斷定他是英國人。像這樣金發碧眼、高個挺拔的,英國很多。我當機立斷,隻好冒險了。他的帽子和長外套都扔在椅子上。我便穿了他的衣服,戴上他的帽子,卻把自己的帽子扔在他邊上。又跪下來清理了兩人口袋,我的給他,他的我拿了,然後換了槍,把門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