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一直尋思偷一樣東西。可是因為從沒偷過東西,所以不敢,又因到處裝了監控,我雖誰都不認識,可有很多人認識我,因為我是某某的妻子,而他又是專抓這些什麼都想偷的小偷的。
每當這些東西出現在我麵前時,盡管下著雨,可我仍是舍不得離開。因為雨中的它們是這麼的誘人,它們渾身散發著沁人心脾的芳香,讓我流連,沉醉,癡迷。
幾天後,天終於晴了,我再也抵擋不住它們的誘惑,決定伸手試試。大有“不成人則成仁”的決心,“寧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男人尚且如此,我一個女人,怕什麼。可我還是有些膽怯,牽女兒的手也有些冒虛汗。而她並不知道她母親心裏想的什麼,隻是在青青的草地上蹦蹦跳跳,蕩秋千是多麼地好玩,比呆在家看動畫片更有趣些。
我隱在黑暗的角落,睜大眼睛看看四周,有沒有閑雜人闖入,然後又在眾多色彩鮮豔的杜鵑花,茶花叢中搜尋,而讓我大跌眼鏡的是,我瞄了很久的它們全部失去了雨中的光澤,鮮豔,全部耷拉著腦袋,全部謝了。
哦,我心愛的玫瑰花啊,你們曾是這麼的豔麗,如火如荼,像女人紅紅的唇,那麼美麗性感,如今,隻短短幾天,你們去了哪,風雨中你們朵朵嬌豔欲滴,色香撲鼻,是多麼地光鮮,而一經太陽照射,卻全變成了枯黑,像被火燒焦了。心裏很難過,為它們花期的短暫而惜,為自己不曾鼓起勇氣采摘而後悔莫迭,古人不是早就忠告了後人,說盡“花開須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的道理,而我為何這麼的不明白。
第二天,仍是豔陽高照,撐著陽傘,我又來到它們的麵前,默默地為它們哀悼,心裏不甘心,希望能看個仔細,看看是不是還有那麼一兩朵綻放枝頭,和其它花爭奇鬥妍,有的枝頭已完全看不到花,有的雖又重新打苞,可也是那麼的軟弱無力。我歎了口氣,最美麗的時刻已過,最動人的花已經謝了。隻有留待明年或者下一個雨季,原來在風雨中開的花才是最亮麗奪目的。
腳上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我慌忙低下頭,以為踩到了蛇,三月三過了,蛇也該出來了,蹲下去一看,原來是一根嫩嫩的竹筍,它剛冒出尖尖的頭,伸出手輕輕地摸摸它的頭和身子,雖很柔軟,卻非常的有力,非常的挺拔。我沒有拔它,周圍也找不到它的夥伴,也許它們還在我腳下的土地裏暗暗使勁,它總會被別的人發現,總會被別的人采下,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隻要它前麵的一簇竹林仍舊存在,不被毀滅,每年的這個時候,它和它的夥伴們就會努力地冒出尖尖的頭的。
而我心愛的玫瑰花,雖然我沒摘下兩朵,但它給我留下了經久的美麗的記憶。而它終會再一次盛開在我們每個人的麵前,為院子裏進進出出的每個人綻放美麗,暗香飄送,我又何必如此的歎氣惋惜,更不必枉費心思,總想將群芳攬盡,一人獨自享用呢?
離多最是,東西流水,終解兩相逢。淺情終似,行雲無定,猶到夢魂中。可憐人意,薄於雲水,佳會更難重。細想從來,斷腸多處,不與者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