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夏住院的第二天,衛家人來告別。時夏也聽到了衛睿這輩子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好好休養。”
那一瞬間,時夏的心裏一酸,差點掉下淚來。我們隻能如此陌生。你如今對我的感情隻是於我救了你的堂妹,你感激我。你果然隻是衛睿,不是我的阿睿。
大家看著時夏悶悶不樂的樣子,都有些不好受。再怎麼堅強,他還隻是個九歲的孩子啊。
林雨艾說要留下來陪他,他搖搖頭,“不用的阿姨,我沒事。待會奶奶也會來陪我了,我沒什麼需要那麼多人陪在這裏的。”
林雨艾眼睛一酸,紅了眼眶。她還是很自責,這個孩子的夢想,可能會因為這次事故而消亡。一想到這裏她就難以自持。
衛盛瞿拍拍弟妹的肩膀,搖搖頭,再看向時夏。“小朋友,叔叔把電話號碼留下,有什麼事就打電話過來。”
時夏點點頭,“我沒事,你們都要上班和上學吧,回去吧,我有司徒叔叔請來的護工哥哥陪著,沒什麼問題的。”看到這些曾經熟悉的臉孔年輕的樣子,他隻會越加覺得疲憊。
大概是昨晚回憶起他和衛睿的相識相熟吧,今天見到他們有點難以接受了。當然,他不可能會後悔昨天他做的事。不管怎麼樣,他有能力救下衛蕾,他當然會救她的。隻是,自己究竟還要不要去和衛家相熟,並再次愛上衛睿,這點他需要好好想想。
於是,衛家全員撤退。
下午的時候,他的班主任帶了幾個學生來探望他。原來,早上歐陽詢給他請假的時候說了事情的經過,學校準備給他廣播表揚,甚至校園記者還準備來采訪他,被歐陽詢推了。
來看他的同學就是自己熟悉的那幾個——同桌尤正,允君生,陳珂民。
他們都已經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尤正很是敬佩時夏。雖然時夏總是上課走神,可是時夏的成績還是很好,還能這樣舍己救人,在他眼裏是很了不起的。
陳珂民則是被時夏滿身的白花花繃帶嚇壞了,撲上去直哭,“時夏,你疼不疼?”
至於允君生,看著時夏劈頭就罵,“你傻的啊,還學什麼救人,你要不要命啊……”巴拉巴拉的一大堆,班主任聽著好笑又好氣,這算是逆向思維嗎?別人聽到的不是稱讚,就是心疼這孩子的傷。結果,這個允君生完全是和別人不同的想法啊。
時夏的心裏暖暖的,自己有好多人關心啊。不過……允君生,你芯囉嗦!
“君生,別念了,我頭都大了。吃水果吧。”他指了指護工剛洗好的一大盆水果。
允君生沒好氣地盯著時夏,嘟嘟嘴,轉身,拿起水果盤裏的獼猴桃,開吃。
被同學這麼一鬧,時夏也不鬱悶了。他還小,事情該怎麼發展就怎麼發展吧。說不定,他還能遇上其他的令他心動的人呢?他又不是一定要死吊在衛睿一人身上。或者等他這副身體長大後,他可以去找個女孩子談戀愛,然後生個可愛的孩子。
說到孩子……上輩子的衛睿有個孩子的。那個孩子……哎呀,不是說不想他了嗎?真是,順其自然好了。
而衛家明年八月份,衛奶奶的心肌梗塞突發死亡,他也是一定要去阻止的。至於怎麼阻止,這個他得好好想一想。
時夏在醫院呆了一個半月,醫生說再過兩個星期就可以拆石膏了,大家都很開心。醫生還說,“時夏的痊愈很快也很穩,這樣看來,這孩子的手說不定真的有可能沒有後遺症。”
時夏堅決要出院,等兩個星期後再來拆石膏。這是第一次時夏撒嬌加耍賴。“我要出院,我覺得我在這裏待得都快要發黴了。我要出院,我想我的小乖了。”其他的寵物,他有事沒事就會用精神力進入空間和他們玩一玩。而小乖,他真的是很久沒見到它了啊,要是他出院,小乖都不認識他了怎麼辦?
醫生開口,“其實時夏現在的狀況很好,出院後注意些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司徒將群隻好答應時夏的要求。這可是時夏第一次耍賴啊,多難得啊。看來在這醫院裏待了太久,他真的是很悶了吧。
林雨艾在這一個多月以來,天天都有來看他。有時候就是帶些湯給他,有時候買些玩具給他,有時候買些衣服給他。就擔心時夏哪裏不舒服了,哪裏不開心了。弄得時夏有些無奈,林雨艾太過小心了。
現在聽到時夏可以出院了,再過兩個星期就可以拆石膏了,而且左手也有可能完全痊愈了,她覺得自己終於放下了一直懸著的心。雖然時夏真的很乖,很懂事,很堅強,可是再乖,再懂事,再堅強,他也才九歲啊。她一直都很害怕,如果時夏的手不能好了,如果時夏以後的生活因為左手帶來太多的不便,如果時夏失去了一直追求的夢想而來怨恨她們,她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