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逡安回神,點頭,“我去買。”說著就跑了出去。腦海裏卻還是浮現著剛才時夏的手,一個運動員的手為什麼和藝術家的一樣呢?很……很好看。
隔天,時夏去上課的路上被記者堵住了。
“請問紀時夏,你的傷怎麼樣?”
“會有後遺症嗎?”
“會影響比賽嗎?”
“你當時是以什麼樣的心態救人的呢?”
幾個記者爭先恐後地詢問,李逡安被擠到了人群外,有些鬱悶地看著人群。
紀時夏舉起右手,擺了擺,“各位,我的傷還沒好,能離我遠點嗎?”
幾個記者麵麵相覷,退了幾步,“請問……”
紀時夏隻好再次出聲,“一個一個來,行嗎?”在不觸及底線的時候,在外人麵前他永遠是溫潤如玉的。
記者裏麵有幾個是泓堂學院的校園記者,看著紀時夏的一舉一動被迷得有些臉紅發熱。
“請問,你傷到了哪裏?嚴重嗎?”
“首先,我的傷不是很嚴重,至少麵前沒有生命危險。”時夏指了指一直垂著沒有動的左手。
“會有後遺症嗎?”
“嗯,這個要看複建結果。”這個是醫生的原話。
記者緊張了,覺得話題來了,“會影響比賽嗎?”
“這個月的年終評比賽事不能比了,還有下個月的清網應該也不能。目前還不能確定什麼時候複賽,得看複建結果。”
“也就是說,你也有可能不能打網球了嗎?”這個記者的問題很犀利。
時夏也大方地點頭,“是的。”
“那你覺得後悔嗎?”記者追問。
“後悔什麼?”時夏反問。
“後悔救了人搭上了你的前程。”這個很明顯是校園記者,還不夠成熟,想到什麼就說了。
時夏笑了,眾人看著他的笑容一時有些恍神,這個人真是好看得過分。“我想,你們大概不知道我當時救下的人是我的……”他頓了一下,“我的親人吧?”衛睿的親人不就是他的親人麼?如果那人與衛睿無關,他當時怎麼可能如此大義?
記者顯然被這個消息驚了一下。
時夏繼續說,“你剛才的問題於我而言是不成立的。那個人是我的親人,我的手就是不能恢複了,一隻手換一條命,怎會後悔?”
“那麼,你的意思是如果他不是親人,你就會後悔嗎?”這個也能成為勁爆的話題。
時夏聳肩,“如果是你,你會嗎?”他反問那個記者。
記者沒有回答,反而:“請你回答我的問題。”
時夏的眼神冷了下來,“不會。因為我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去救人。這次是剛好是親人,我出手了,不假思索。但是,如果對方是個陌生人,我肯定會先保全自己,在確定能夠安全無恙之後,我才會有可能去救人。”
“難道說如果是陌生人,你會見死不救嗎?”
李逡安聽得有點惱,這記者是咄咄逼人吧?
時夏倒是不惱,“你也可以這樣說啊。”
“你不覺得你這樣的想法慚愧麼?”
李逡安氣笑了,這人以什麼樣的姿態來問這個問題啊?
時夏捏捏鼻梁,“這位記者,我要慚愧什麼?當時在場的人質可不是隻有我,而是一群人呢,至少二十個。而且,離他最近的也不是我,如果那人是陌生人,我慚愧什麼?難道你願意為一個陌生人不顧自身安危?我又不是神,用不著我去拯救世人。”他想了一下,那位記者還想說些什麼被他打斷了,“假如,這次我不是受傷而是死了呢?我救了我的親人,他會感激我,而我覺得我這麼做事應該的。如果,對方是個陌生人,我舍生救人,自己受傷或者死亡,那人隻會感恩一下,旁觀者隻會惋惜一聲,而我的親人則會一直痛苦。那麼,我憑什麼要救一個陌生人讓我痛苦,讓我家人痛苦?我想,我的想法,一般人都和我一樣吧?”他指著提問的記者,“難道說,你能做到不顧己身安危救一個陌生人,然後給自家人帶來痛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