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哈哈大笑起來,突然手裏的掃帚朝我二人披頭砸了下來。
我大駭,裔默言已經轉身將背交了出去微蹲下身子摟住了我。
我一下愣在那裏。
恍忽間,
這個動作,
熟悉感漫天漫野的襲來。
此時此地,我就象站在正在倒帶的放映機裏,正是那在孤兒院裏保護我不受欺負的索茗,用他瘦小的背將我圍起。
摟住我的裔默言身形慢慢幻化著,我伸手去捉,卻怎麼也捉不住他,放映機裏此時正在放映著我和索茗的故事,
手拉著手上下學的一對少年,膚色幹黃而笑容滿麵:
男孩子為女孩慶生時的禮物是一隻粉紅色的塑料發卡,這是男孩沒日期沒夜的糊了一千個信封才買給女孩的;
女孩和另一個女孩打架,因為那個女孩喜歡男孩而故意把粉紅色的發卡弄壞,女孩披頭散發還被撓破了皮,男孩細細的為她上著藥,
每個場景裏的男孩都好象從身上沁出些什麼絲絲縷縷的,一點一點的溶在幻化的裔默言的身體中,
少年長大了,識得情滋味,男孩和女孩纏綿的捅吻著;
每次陰天女孩都不記得帶傘,一旦下雨男孩都會去接她,其實那是女孩故意的,因為她喜歡那句話:下雨天,本來是很浪漫的。
溫馨的小屋,男孩寵溺的看著女孩象個貪財的巴依老爺一樣一張一張點數著那有限的存款,還一邊和男孩憧憬著有朝一日擁有屬於自己的小屋,生上三四個孩子,養上兩三條大狗,笑得驚天動地;
我憂傷的笑著,眼見著裔默言越發幻化的不真實,而那男孩的身影也越來越趨於透明。
女孩快樂的翻著手裏的存折讓男孩看,他們的存款直線上升,幸福就在眼前,很快女孩的夢就會成真了;
突然的噩耗打碎了一切,男孩病重。
這一切又重演在我麵前,又一次撕開我的心讓我痛的喘不出氣來。我痛苦的蹲下身子捂住淚流滿麵,不要,不要讓我眼睜睜的看著索茗再次離我而去,我真的受不了這淩遲的折磨。
半空中一個溫厚聲音響起,“索婭,睜開眼睛看看,用你的眼睛給你自已答案。”
我嚅嚅的抬眼望去,索茗微笑著站在那裏像個鏡人兒一樣,在他的對麵站著同樣微笑的裔默言,二人皆是霧樣的飄忽,同時抬臂,輕煙迷蒙,從你探過我來,從我伸入你去,霎時白色霧靄透出七彩霞光將兩人團在一起。
我緊盯著眼前的景象眼也不敢錯開一下,霞光絢麗的讓人喟歎,七色之光如染如暈,輕悠的雲煙帶著陣陣梵香絲絲入鼻,七彩祥雲團團繞繞,飄飄渺渺。
卻在一刹時,有如霧海日出光華迸現,彩雲漸退,霧淡煙輕,似於那遠黛深處似於那山頂之巔徐徐走出一名風姿湛然的男子,他墨染的青絲隨著輕風微搖到麵前,掛在他含笑的唇角上,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慢慢拂開,有如深海之幽的雙瞳帶盡無限愛憐,深情凝視著我,將手伸來,一聲如癡如訴的輕呼“索婭。”
我遲疑的伸出手迎上他的指尖,那實在存在感驅散了心中迷茫。
“索茗?”我試探出聲,他抑著上揚的嘴角深深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