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及此萬分愧疚,雖然事情並不是因我而起,但是想到從來到這裏開始蘇姨娘對我發自真心的關懷,即便她的好給的是藍歌,卻也讓我這從小缺乏關愛的孤兒備感溫暖,而我卻從沒有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過。
我直起身擺腿下床,淒淒喚了一聲,“姨娘。”
蘇姨娘移步到床邊與我並排坐下,離得近了卻看到她鬢角白絲。正德將軍平反了,她沒有做到手刃仇人心有不甘,眉間那鬱愁之色團團未減。我隻歎自己命苦在那裏自怨自艾,其實最苦的而是眼前這本應風華正茂的女子。
人既死就斷了念想斷了生氣,若能想開的,過個三五年慢慢淡了還能活出另外一番天地,若想不開的,那便如挖心剜肺的過生活到了最後或心如枯槁或是追著去了。蘇姨娘的痛團在心裏,永遠表現的很堅強,今日得知喜報的失神方讓我深深覺到她深底的苦痛。
蘇姨娘抬手拂上我的鬢發,輕輕的,緩緩的,這就是媽媽的撫摸吧,溫柔的憐愛,像在叮嚀像在交待。我酸了心,濕了眼,一把抱住蘇姨娘嗚咽起來,蘇姨娘的手落在背上一下一下的輕拍著,“歌兒,你爹一生忠義頂天立地,生前磊落卻落得遭人陷害身首異處的下場,我隻求洗刷他的冤屈還世人一個公道,這就足矣。至於我自己,”她微笑,“哪裏不是容身之所,何足道哉?姨娘放不下心的人是你啊。”
聽她這麼說,我隻感更加傷心,抽抽的哭個不停。
“好了歌兒,莫哭了。若要比較生離遠比死別幸之,凡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都是這個理兒也沒什麼可傷心的。現在有言公子關照你,我也能放心了。”
“是啊,歌兒。”默言也走了過來,“姨娘會照顧自己的你也不用太擔心了,想見的時候總也是有法子的,不要再哭了。呆會還要麵聖呢。”
我從蘇姨娘的懷裏抽嗒嗒的離開,事已至此還要想個萬全之策應變才好,“默言你說,我該怎麼做?”
默言定定的看著我有迷惑有探究,我不解衝他抬抬眉毛,他挪了眼幽幽說道,“二哥得了旨即刻出了宮直奔元香山而去了。”
“什麼。”這讓我著實吃驚,“他,他知道我在元香山上?”
“誠然,他知道你就在元香山上。”默言一臉嚴肅,“他早就知道你在元香山卻從沒上山找過你,對於一個叛逆之人二哥可是絕對不會手軟的,既然知道你的藏身之住卻沒來抓你,這件事情,有蹊蹺。”
本剛平複的心又沉重起來,蘇姨娘擔憂道,“卻是為何,他如今在歌兒身上要做什麼文章?”
想到他冷峻的麵容不寒而栗,他說過,“你爹平反之日即是你我大婚之時。”難道,他是來真的?
那不行,絕對不行,目光掃及默言脫口而出,“默言你何時請旨賜婚?”
默言一愣,眼神變得深邃,隨即郞郞開口,“與你麵聖之時。”
我神情複雜的點點頭,隻有這個辦法了。若是身中之毒無法可解,我希望最後能夠死在最愛之人的懷裏,如若身中之毒可解,我更要與自已所愛之人雙梄雙飛。
和蘇姨娘淚灑依依上了路,坐在馬車裏心也隨著顛簸而上下起伏著,默言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手心裏,頓時遞來一陣溫暖,將頭倚在他的肩膀,心緒稍寧。
馬車停在外宮門前,下了車入眼城門巍峨峻拔,暗紅色朱牆延展在視線之外,跟在默言身後向內走去,青磚白玉甬道綿伸至白玉階前,登階上台,心內默數,逢九停坪,步數米,再登階台,登至高點迎麵大殿高簷飛挑角立九獸,琉璃異色剔透亮澤,正中巨匾高懸,如龍舞如虯鬆淨勁拔籌四個大字“廣華昭殿”。
大殿麵闊數丈,黑漆圓柱撐頂,刻菱形紋檀木大門緊閉著,這個地方就是每日皇上召見大臣上朝的地方。
默言順著廣華昭殿向後走去,已有宮侍迎頭帶路,經甬巷跨長院終止於一掛著黃色錦布簾的房前,別有宮侍來領了頭麵進內稟報,我與默言相視一笑,靜等通傳。
“五弟的動作好快啊。”一聲峻冷的聲音響起,我抬眼望去,真真冤家路窄,裔擎蒼順著廓簷行來。
默言一愣也沒有想到裔擎蒼會這麼快折回,但麵上不露絲毫,衝裔擎蒼一施禮,“二哥,你的動作也不慢啊。”
裔擎蒼走至麵前,乜著我嘴含輕佻,“歌兒,讓你玩了這麼久也該收心了吧。”
這話聽在耳裏萬分刺耳,我眼觀鼻,鼻觀心的衝他恭恭敬敬答道,“謝皇子點醒,藍歌受教了。”
此時宮人傳見,裔擎蒼大袖一擺,微哼一聲先入進內。
說不緊張那是假的,這個世上最大的boss,一句話就能結果幾百人性命的人,手掌生殺大權,而且他還是現世裏默言的父親,這卻不是醜媳婦見公婆麼,忐忑的跪在那裏,眼前幾見尺寬油石麵清可鑒人,感應著那道威嚴的目光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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