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章三千丈愁入白發,爪驚古刹疑是魅。(2 / 2)

過檀奴又搶攻幾回,已成竹在胸,獰笑道:“十年報仇,皇天不負!”右劈三爪,左劃四爪,將白發一魅籠在爪風之中,令其再也無法全身而退,緊隨著一爪屈曲地撩起。

我見此一招曲盡其妙,如毒蛇般變幻莫測,好讓人無跡可尋間而突施殺手。我曆來熟識天山派武功路數,私猜此女必會以一招“散梅九爪”對敵,方能免去抓臉之厄。

隻見白發一魅虛勾一爪,卻飄步向右方逃去,竟沒能逃出,被過檀奴爪風罩住,抓破了肩頭,血流不止。顧不得傷疼,又向左掙去,直如籠中之鳥,卻遲遲不出“散梅九爪”,竟似不識得此招。

我見勢,提身幾步飛,掠進戰圈,伸手化去過檀奴的爪風,腳步一滑,傍向白發一魅,將她拽出五丈遠。

過檀奴險些得手,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竟幾番與我作對,到底所為何來!”

我放開白發一魅,說:“我恐她並非天山中人,而你出招必死,豈不就冤殺了無辜之人?”

過檀奴怒極反笑,道:“你連她的臉都未看清,又何以見得她不是天山中人!”

我轉頭問白發一魅:“姑娘,你究竟是何人,為何夜來此處?”

白發一魅卻不答我的話,隻愣愣地看著我,滿目驚疑,雜著淡淡的仇恨。夜風卷起了她的白衫,而她卻一動不動。

我微詫異,不知所以然,道:“你曾識得我麼?”

白發一魅還是一句話也不說,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我,直如呆住了一般。

這時候,穀雨忍不住好奇,奔步過來,傍著我,雙眼滴溜溜轉瞅著白發一魅,讚道:“哇,她的眼睛好美啊!雖然沒看見臉容,我猜定是個美人呢……喂,能揭開你的麵紗,讓我瞧瞧麼?”

白發一魅眼神微轉,淡淡瞥了穀雨,忽目光黯然,緩緩地望向我,緩緩地說道:“她披的,就是你的袍子嗎?”語調悲苦,沙啞難聽。

我點了點頭,卻也納悶,道:“正是……這件袍子有何不對嗎?”

白發一魅冷目上瞭,猝然間掠起身子,如孤鴻受驚般突兀,揮爪劃向穀雨肩頭,勢若電光石火,事前竟毫無征兆。

我猛見如此,急向前趨,未到跟前,已撩手化招,將她逼開三丈,喝道:“你幹什麼!”

白發一魅嗔道:“我就不許她……”話說半截,卻止住不說了,輕輕地冷哼一聲,白了我一眼,怨聲道:“適才卻為何救我?你既已有了心上人,為何還要救我?……倒不如讓我痛快地死去!”

我聽她言詞激烈,已近乎無理取鬧,一時茫然不解,道:“我見姑娘身手快極,連‘發如雪’生前都未能望項背,而爪法也絕非天山派的路子,因而斷定姑娘你不是天山派的,所以才施手相救,以免過公子誤傷旁人。”

白發一魅輕蔑地一笑,道:“天山派?哼,本姑娘身出名門,又豈是區區天山派能夠參差!”

我問道:“那麼姑娘夜犯寒山寺,又所為何來?”

白發一魅沉吟良久,抬頭望起了月亮,道:“請問,誰是寒山寺住持?”言語雖是客氣,但口氣卻仍冷冰冰。

破悔踏前一步,雙手合什,道:“老衲便是,請問女施主有何指教?”

白發一魅渾不知這本是客套話,冷冷地道:“我一介小女子,能夠指教你什麼?聽聞你與煙雨山莊許烏啼許二爺交厚,多年來駢為詩友,經常一塊去姑蘇周邊尋幽,最近可曾又結伴出遊麼?”

破悔如實回道:“自從許二爺誕下第三子之後,他也就罕出煙雨山莊,隻一心撫顧愛妻與嬌子,盡享天倫之樂。”

沒料到白發一魅聽此,竟又沒來由地動怒,嘶啞著嗓子吼道:“他竟敢如此輕易地就覺得幸福了!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

過檀奴幸災樂禍,大笑道:“哈哈,原來又是一個被王孫公子始亂終棄了的怨婦!妙極妙極!”

我驚聞她所說的,矍然如驚鳥,道:“你……你是蘇小傾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