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聊,讓我這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很快熟悉了鈔票。在認識鈔票以後不久,我就認識了男人。後來我才弄懂,作為女人,如果不幸喜歡這兩種東西,想把這兩種東西都真實地據為己有,可能是坐船要上珠穆朗瑪峰。
那個男人,是我所接觸過的最大方的客戶。一天下午,他和我第一次聊天後,我把那五張大鈔輕輕夾起的時候,我絕然沒有想到,會是那樣一個後果。從那以後,我隻要看到警匪片就會想起那個人,就會渾身發抖。
在影視劇裏,有專業的化妝師和導演,無論演員在生活中是什麼樣的人,哪怕與角色水火不容,也能以假亂真,亂出一堆追星族來。在生活中,有些人已經有足夠的財力和智商,策劃隨心所欲的角色。在剛認識他時,連他每一根頭發的飄動,我都認為是現代紳士的飄動,不過,是敬慕,不是愛戀。而他呢,事後我才知道,想盡一切辦法,就是想讓我愛戀。
最後一次,他談他的家世,談他的公司,談對人生的理解,也談他的個人情感。我感到這一次聊得有點別扭,這才發現,在他來時的車裏,好像還坐著兩個粗壯而冷漠的人。勁,但我想等到你不的時候,再人在談到他的個人情感時,他輕輕地環住我的肩。眼神雖溫柔,但已是一種邪惡的溫柔。
我驚得躲開。他笑道:“我沒有結婚,也沒有女朋友。”
我說:“我很敬慕你,但我不可能愛所有的單身男子。”
他有點失落,笑得更厲害了些:“好,說得太好了。但我和別人不一樣。”
我的心已經發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再現溫柔,說:“你有點害怕了?我還是送你回去吧。”
他親自駕車,我坐在副駕位上。後座的那兩個人讓我不寒而栗。他開口了:“何婷婷,我和別人不一樣,知道為什麼嗎?”
我答:“不知道。”
他哈哈大笑:“說實話吧,我雖然沒有女朋友,但我喜歡女孩子,尤其是清純美麗的女孩子。讓她們不再清純,讓淑女變成蕩婦,是我的偉大任務。我告訴你,還沒有一個女孩子,在我喜歡上她的時候,她卻不喜歡我。”
聽完這話,我幾乎軟在座椅中。多少天來,他表演得可真好啊。我強撐著說:“我想下車。”
他聽了以後,可能覺得很好笑,突然伸手在我臉上摸了一把:“沒那麼容易的事啊,你知道我為你費了多大心思?你是第一個不上鉤的女孩子,好玩啊。”
車開進一個賓館,他拿一個硬東西頂在我的後腰,讓我乖乖聽話。我的第一感覺,那一定是把槍,嚇得沒敢吱聲。他挾持著我,把我推進一個房間,附在我耳邊說:“何小姐,我想把這裏變成洞房。看看,大紅的地毯和窗簾,多有情調。我很喜歡你的強勁,但我想等到你不強的時候,再入洞房。要不,我也不快樂,你也不舒服。”
臨走時,他又回頭說:“差點兒忘了告訴你,門口有兩個大漢。如果你實在想不通,我也不喜歡強求,就讓給他倆了,那兩個大漢喜歡來硬的。記住,一下午的時間,好好想想。”
他關門而去,我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門口的兩個大漢時不時地說一兩句話,嘻嘻哈哈的。我渾身顫抖著來到窗口,窗戶上竟然有防護欄,往下一看,發現這裏至少是十層。我環視屋內,這裏麵沒有電話,我的手機也被拿走了。沒有任何方式可以和外界聯係。我突然感到後悔了,後悔得哭出聲來。陪聊陪到這種地步,我開始後悔當初的天真。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我恨透了這個東西,他太歹毒了,也太聰明了,如果我不從,門口的這兩個大漢就……這算什麼事呢?我坐在沙發上呆呆地想,我記得電視裏常有把窗簾撕成布條逃生的,我身上倒是有一把小剪刀,可這屋子是十層啊,還有防護欄,我根本出不去。這是什麼地方?真是活見鬼了。看來,這裏是專門用來關人的。
估計,除了自殺,他們不用擔心我什麼。可我舍不得自殺,我才活了這麼大一點,我想活著。字,一條長的,在防護欄上繞,大約過了兩個小時,我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我拿出小剪刀,輕輕爬上去,哆嗦著把窗簾剪下三條,兩短一長,短的也有兩米長。兩條短的,我把它們挨著掛在防護欄上,上下綁好,是兩個大大的“1”字,一條長的。在防護欄上繞成“0”形。站在站在門口看了看,覺得不錯。幹完了這一切,我累得趴在床上。我想,就聽天由命吧。窗簾火紅火紅的,任何一個路過的,隻要往上看,都會看成一個大大的“110”。如果動點腦筋,就該想到是求救的信號。
我還有一線希望。我和同樣幹陪聊的水蓮有約在先,有陪聊任務時,我們一小時通一次電話,隻是隨便找個理由說說話,以報平安。假如沒有通電話,就是有危險。我想,這會兒,水蓮肯定打不通我的電話。在這之前,我們還沒遇到過危險,她是否能意識到什麼?
我默默地祈禱著。
萬幸的是,有一個人還真往上看。事後,我才知道,他走在路上,一直有往上看的習慣。因為他對這個城市代表財富的東西,比如銀行,比如高樓大廈,一直情有獨鍾,甚至有著畸形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