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事實上,我們的陪聊一直是在寄生狀態下進行的。或者說,是我們掛靠在一家“知心”家政服務所裏進行的。

人們都稱呼“知心”家政所的王主任為王姨。我們三人提出要在她這兒幹陪聊的時候,她好像遇到了舊時上海灘的拆白黨,又是看大學畢業證,又是看身份證的。其實家政所除了那間舊房子可以拆,能拆的也隻有兩張爛桌子了。經我幾番解釋,她終於明白我們有可能是她的財神,嘻嘻嘻地笑起來。她的眼睛大得不太自然,仿佛是熱乎乎的嘴和吊梢眉毛在搶那雙眼睛,給撕扯大的。

第二天我們就都上了崗。我對他倆說,我們的寄生生活正式開始了,程皓卻不同意“寄生”的說法,因為不是我們靠家政服務所生活,而是家政服務所不花一分錢,吃到了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我們三人當中,程皓和水蓮都有正式工作。程皓兩年前從工程物理係畢業,在一家事業單位工作,清閑得很。水蓮是學幼教的,和我一樣,也是剛剛畢業,但比我小兩歲,在一所幼兒師範學校教書。關鍵是,我們三個人都比較喜歡用一種特別的方式生活。

剛開始的一個月,我們張貼了廣告,後來又用掙下的錢在報紙上打了廣告,生意慢慢多起來,我們的工作都幹得很愜意,很順利。家政服務所的主任王姨也高興得合不攏嘴。因為我們的製度是,由客戶根據我們的個人資料,包括照片、學曆等等,決定見與不見,不見的話隻付查詢費五元。如果要見麵,就必須花二十元的見麵費和按小時計算的陪聊費,陪聊費每小時三十到五十元不等,有時候遇見大傻冒,一下午可以掙到好幾百元。

王姨和我們都不知道那隻是一種假象。

我們誰也沒有想到後來發生的事會那麼慘烈。

剛開始時,用水蓮的話說,我們的陪聊出於你情我願,如果僅僅是破壞破壞家庭,或涉嫌違反了一些所謂的什麼傳統道德,倒也沒什麼的。可偏偏有好些事,讓我們不得不重新審視千萬個支離家庭和千萬條道德戒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