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裏什麼聲音都沒有,就在曲秦秦跌跌撞撞的跑進去時,陳明濤看見躺在門旁已經昏迷過去的曲盈盈。
衣衫襤褸,身下混合了猩.紅血液的汙.濁.液.體。
陳明濤閉上眼睛狠狠的吸了一口氣,最終睜開眼,脫□上的襯衣將她蓋住。
他不知道為什麼那些人將曲盈盈丟在這裏後離開,看著一動不動躺在那裏的曲盈盈,他突然覺得害怕。
身後是曲秦秦的一聲尖叫。
雨快要停了,外麵的聲音很小,陳明濤表情麻木的伸出一隻手湊到曲盈盈的鼻尖下,直到感覺到哪裏微弱氣息,他才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將還在昏迷的曲盈盈緊緊的抱在懷裏。
他需要將曲盈盈送去醫院,而跌坐在地上的曲秦秦,眼神和表情都是呆滯的。
那時候,他突然有些憎恨曲秦秦,憎恨她不堪一擊的軟弱和一無是處的單純。
“秦秦姐,你是盈盈唯一的親人,如果你不堅強一些,我怕她撐不過去,不管是現在或者以後。”
他的語氣稱得上嚴厲,在曲秦秦抬頭看向他時,他說:“這是你盲目的天真造成的後果。”
曲秦秦的臉色變得更蒼白,但陳明濤對此沒有任何的感覺,他隻是一字一句的說:“你要負起你的責任。”
像極了審判,曲秦秦臉上的恐懼變得更加的明顯,而陳明濤,強烈的憤怒已經逼得他口不擇言,他一臉不屑的盯著坐在地上的曲秦秦,說:“怎麼?很害怕嗎?可惜事情已經發生了,你要怎麼辦?被害怕和失望打敗,然後帶著盈盈,你腹中的胎兒,以及你自己一起去死?”
看見曲秦秦無意識的搖頭,陳明濤臉上揚起一絲微乎其微的笑容,說:“又或者,你戰勝它們,給盈盈一點鼓勵和活下去的勇氣,讓她慢慢忘記這件事。。。。”說完他低頭深深的看了懷中的曲盈盈一眼,說:“秦秦姐,你的環境決定你隻能做這樣的選擇,活著或者去死。”
曲秦秦捂住自己的肚子,大概沒想到有一天一直唯唯諾諾跟在他們身後的陳明濤會同她說出這樣殘酷的話,就在她張著嘴巴說不出話時,陳明濤又說:“你現在可以站起來了?”
曲秦秦點頭,站起來的時候她身上還有些無力,可是她還是握緊自己的雙手,慢慢的走了過來。
陳明濤轉身,看著眼前完全黑透的天空,說:“我會幫你,因為我和你犯了同樣的錯誤。”
輕信了蘇雲遠,以為他無害,以為他會是個負責任的男人。
想到蘇雲遠,不,那個叫周遠的男人,他就恨不得能殺了他,還有那些傷害曲盈盈的人,一個兩個,以後不論要他花費多長的時間,他都要讓那些人付出代價。
曲盈盈當晚就被陳明濤和曲秦秦送去了位於香城的醫院,她身上受的傷並不太嚴重,最嚴重的是她在精神方麵所受的打擊。
自第三天她清醒後,她就不曾開口說過一句話。
陳明濤想她一定知道了這件事的起因在哪裏,蘇雲遠,她在半年前就開始叫姐夫的人。
雖然她一向的沉默寡言,但陳明濤知道她其實很聰明。
而且懂事,她的沉默,也許僅僅不想說出什麼話傷害到她最信賴又最喜歡的姐姐。
她拒絕陳明濤的探試,每次陳明濤去見她,她都會用被子蒙住自己,如果陳明濤不離開,她可以幾個小時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
陳明濤其實很想對她說我不介意你所遭受的一切,不論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愛你,我想娶你,會一輩子對你好。隻是看見曲盈盈那樣,他還是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再等幾天。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解決。
曲盈盈遭遇這樣的事,他理應報告警局立案偵查,將犯人繩之以法,但她是一個女生,更何況,她出身屋村,若是被那裏的人知道她所遇見的事,隻怕她和她姐姐從此以後都不能在那裏立足。
無止境的流言和責難,完全不會去想她其實才是那個受害者。
陳明濤出身警察世家,雖然他爸爸無權無勢,但好歹在香城的警局有點關係。他最終想到的辦法,是將這件事上報到香城警局,在不暴露受害者姓名和隱私的情況下,由那裏的警察立案偵查。
這麼想了以後,第二天,他去醫院征詢曲秦秦的意見。
曲秦秦臉上再無從前的笑容,她似乎在一夜之間裂變成了另一個人,成熟,堅強,還有隱藏在她眉宇間的一絲不妥協,聽見陳明濤這麼說了以後,她隻看著窗外淡淡的說了句讓我考慮考慮。
陳明濤又同她說了很多話,他以為曲秦秦聽進去了他的建議,隻是等到他第二天他再去醫院時,醫院裏再無這兩人的身影。
隻住了曲盈盈一人的雙人病房裏空蕩蕩的,白色的窗簾被風吹起一小塊,陽光落在臨窗新換的床單上,陳明濤呆呆的站在那裏,他看見新換的床單上有一塊黃色的印跡,嬰兒的手掌大小,中間的顏色更深一些,位於床單右下角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