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
那天打到了天黑,天上沒有星,三人都掛了彩,伏天被打了趴下,這個架是在單家兄弟趕來才散的。
周氏泣不成聲,她很久沒有這麼心寒了,她擔心的事也終於發生了。
“年輕人都氣盛,別想太多了。”外婆安慰她
第二天她還是要去鎮上,單家兩人隻好陪著去了
小棗紅著眼眶進來的。
“從小就不會打架,你厲害啊,把人打趴了。”她的話滿是心疼滿是怨,接著又道:“傷成這樣,他們也太狠了,胖子那時又沒有怎麼樣。”
“別哭了。”拭去她的淚
“我們都生在被主宰的世界裏。”
可憐的孩子——外婆說的。
“小棗以後想做什麼?”
“當明星怎樣?”
“好啊。”
他的傷好的差不多了之後,一直都沒見到小棗,外婆告訴他,小棗的爺爺過世了。
他想起了自己爺爺還固執的活於世上。外婆曾說:如果你爺爺死了,外婆也差不多了。
所以他不希望爺爺死去,爸爸過世的時候。他已好長一段時間沒見到他了,那時的他還不知道什麼叫做傷心,那全村人都說小棗爺爺的死是因為小棗是克星命害的。……小棗會有多傷心呀。
走出門時,外婆問他去哪?伏天指指小棗家。當快到小棗家時,哭聲、議論聲,越來越大,他也越來越急——小棗沒事吧?
“伏天,快,你媽媽出事了。”單子奇出現背後著急的喊
世界又靜了,前麵的哭聲,後麵的叫聲,伏天覺的天不再藍了,夜晚到來了,但星星不會出現了。
一個月後
“伏天。”小棗站在河邊對著麥田裏的伏天叫道
“等等。”起身,他又伏下。
一大片的麥田,收割完後他必須要回學校,上課了,他就賺不了錢了,醫院裏的媽媽要怎麼辦?
汗一直流下來一直流下來……
伏天成了村裏的壞孩子,卻沒有人說他壞,所有人都對他說一句話——可憐的孩子。
夕陽快落下時,伏天收到今天的工錢,然後坐在小棗的身邊,吃她帶來的飯。她給他泡了一壺野菊花茶,味很苦,但有股幽香。小棗心疼的幫他擦汗。
“以後要是小棗不在你身邊了,伏天要怎麼辦?”
“在學校一直都一個人好好的呀,過年回來後不是又能見麵了。”伏天對她笑。
今天的小棗卻沒再笑,大眼睛半垂著,細細的看著他的臉。
“怎麼了?“他不敢往裏問,因為小棗從爺爺死後就沒再爽朗的笑過了。
“想多看看你。”
“嗬,帥嗎?”細長的眼角向她眨了眨。
“嗯,很帥,我的伏天哥哥是世界上最帥的。”
是天生麗質吧,天天打架,天天在太陽底下工作,他都不會被曬黑,輪廓越來越明顯了,鼻梁高了,嘴角的弧度是村裏的女生都想親吻的對像,特別是那眼睛,是冷漠、壓抑、還是木訥,看人的時候不躲不閃,讓那些女生臉紅心跳的。
她的伏天哥哥要長大了,而她呢?
(“伏天哥哥——”)
“小棗?”
“伏天哥哥要記得小棗知道嗎?”
“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那天的夕陽很美,伏天和小棗都覺的,那天的夕陽是這一輩子最美的了。
————
那天過後,再也沒見到小棗了
外婆告訴他,小棗的爸爸病了,說是小棗克的,所以把她送走了,去了她在遠方的很遠的表姑家了。
(“我……隻當伏天一個人的女孩”。“以後要是小棗不在你身邊了,伏天要怎麼辦”……。“伏天哥哥,要記得小棗知道嗎?”)
“一輩子也忘不了了。”
滿天的繁星,他輕聲說道,月芽兒在天邊一動不動。
立在棗樹邊,這是過年了。他心愛的女孩已經離開半年了。
坑坑窪窪的麥田,看見單嶽晨跑來
“有小棗的消息了。”
細長的眼角看向他,沒回他的話。
“怎麼樣?”單嶽晨皺起眉,不滿意他的反應。
“……”他知道嶽晨問的是什麼,隻是不能點頭,也無法搖頭,更不知說什麼是好。
“小棗表姑一家移民去外國了,我要去找她。”
“外國嗎?”好遙遠的國度。
“這次我找到她,她就是我的了。”單嶽晨將一張紙塞進他手中,揚塵而去。
(“她就是我的了。”——)
胸口一陣致息,棗樹落完最後一片葉。夏時還聽小棗說:今年是最後一次結果了,這棵棗樹太老了,以後不再長了。
“不要………”那是來到外婆家第一次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記得是陸偉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