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也低頭嗅了嗅:“我沒用香水呀。”
馬誠又嗅了嗅鼻子:“我的鼻子出問題了?”
海棠抬手撫了撫頭發:“是不是頭發上的味道呀,我在頭發上抹了點彈力素,要不然,風一吹,亂糟糟的。”
馬誠眯著眼睛,似在努力捕捉什麼。他搖搖頭:“奇怪,那種味道又沒了。”
崔民才一會兒看看妻子,一會兒看看馬誠,不參與二人的討論。
海棠的確用了香水,也是女兒從國外帶回來的。外國名挺拗口,她沒記住名字。瓶身隻有指頭般粗細,瓶口彎成問號形狀,香味也很特殊,似有似無,飄忽不定,就像“問號”一樣,充滿迷惑。馬誠這家夥,要麼嗅覺靈敏,長了隻狗鼻子。要麼就是從脂粉堆裏練出來了,對女人的香水十分敏感。
飯桌上,崔民才和馬誠談起了他們感興趣的話題。崔民才問馬誠下一步有什麼打算。馬誠說:“不想了,不想了,過兩年去人大或政協算了。”
崔民才說:“努力爭取一下嘛。”
海棠沒插嘴,她知道崔民才指的爭取一下是讓馬誠爭取副市長職位。
馬誠說:“盯的人太多,人家都年富力強,上躥下跳的,咱的年齡沒優勢了,趁早別打那個主意。不抱希望,也就不會有失望。”
“咱們這個歲數能做的事還很多,他媽的,怎麼就沒優勢了?”崔民才不甘心地爆了句粗口。
馬誠感歎道:“歲月不饒人,老了就是老了,兒女都到成家立業的年齡了,咱還不老啊。”轉而看著海棠,“海棠怎麼就一點也不老,喂,你是不是做過美容手術?”
海棠不高興了,說:“你這話什麼意思,好端端在臉上動剪子動刀的,我哪有那膽子,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馬誠道歉:“我錯了,我錯了,對不起,你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回吧。”
海棠撒嬌似的,說:“不行,說錯話自罰三杯酒。”
馬誠也豪邁,立刻斟滿一杯,仰脖子幹了。喝的時候,還故意發出“吱溜”一聲響,說:“喝酒喝出聲音才有味道。”
崔民才將一盤菜轉到馬誠麵前,說:“來,來,吃點菜,這是我們青城的特產,蒜蓉雞絲,嚐一嚐,酒咱們慢慢喝。”
馬誠挑了一筷子吃了,對菜的味道不作評價,轉而惦記著問海棠:“我的表現怎麼樣?滿意了嗎?”
海棠說:“三杯,我數著呢,你隻喝了一杯。”
“放心,不會欠下的。酒品就是人品,酒風就是作風。”說著,再次端起一杯一飲而盡。
海棠笑盈盈地說:“這還差不多,罷,罷,罷,這第三杯酒,我陪你共飲。”
馬誠說:“喝酒講究三好,第一是酒好……”
崔民才趕緊說:“今天的酒對你的胃口吧。”
馬誠點點頭:“好,好,好,我平時也常喝這個酒。”
“第二呢?”海棠睜大眼睛盯著馬誠。
“第二是人好,這個比酒更重要。再好的酒,若是碰不到投緣的人,也是浪費。”
“喲,你的要求還真高呢,那你今天是碰對人還是沒碰對呀。”
“這還用說嘛,今天是酒好、人好、氣氛好,咱們一定喝個一醉方休。”
海棠白了他一眼:“你們這些男人,動不動就往醉裏喝。殊不知,好酒飲至微醉後,好花看到半開時。”
馬誠說:“這話說得有品位,有道理。隻是不知海棠花半開時是什麼樣兒呢。”
“去,少拿我取笑。”海棠說,“我這朵花呀,早就開敗了,萎謝了。”
“胡說,我看開得正好看呢。”馬誠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