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茅盾題寫“登攀”(2)(1 / 3)

她還十分關注文藝界,關心同輩及一些老作家的創作,關懷新人的發現與培養,青年作家的成長,雖說近年她自生病住院後,已有四五年“足不出戶”了。記得,1984年12月,當中國作家協會第四次會員代表大會召開之際,她曾在給大會的祝詞中,為新時期的社會主義文學的繁榮、發展而熱情歡呼。她特別為能看到文學界大批新生力量的湧現而自豪。她說:“我感到我們現在的作家與作品,已超過了30年代、40年代。假如這些年輕作家——特別是女作家,出現在20年代,那我就無論如何,不敢提筆作文了!”她強調說:真的,作為一個婦女,我特別興奮的是,文學新人中,女作家人才輩出。文壇女秀,群星燦爛,群鳳朝陽,可喜可賀。她由衷表示,作為一個文壇老兵,雖然老、弱、病、殘,步履遲緩,但她願在自己的晚年貢獻微薄的一切,願追隨萬象更新的時代,同朋友們一道前進。

當時,她因為行動不便,未能到會。這個祝詞是由青年女作家陳愉慶在大會開幕式上朗讀的。胡耀邦同誌帶頭熱烈鼓掌,場內掌聲不息。當天下午我便在電話裏高興地告訴她這一感人情景,她笑聲朗朗,誠摯地說:那是我的心裏話。

她多次同我談起她時刻思考著醞釀著的寫作計劃。談起寫東西,她總是滿懷深情地說:我們國家實現四個現代化,日新月異的沸騰生活,在召喚著作家;大時代變革的浪潮,在推動著作家。現實生活又給了我這個文壇老兵以極大鼓舞力量,我當以有限的光陰,趁大好時光,多多寫呢。

我知道,她還有滿腹文章要作呐。

如今,她除了會見一些必要的國內、國外的朋友之外,每日裏堅持看書,閱報,讀刊物,堅持寫作。最近一兩個月間,我們又欣喜地連續讀到了冰心老人的一係列新作:《中國作家》上《關於男人》的續篇;《中國青年報》上《希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尊師》;《文藝報》上的《介紹〈今夜月色好〉》;《兒童文學》上的《喜悅期待》;《文藝報》上又一篇《我注意等著安憶的作品》,等等。她剛剛寫就的評論袁鷹新出散文集《秋水》的文章,也即將發表。還有應約給一些報刊的題詞、題字。

令人深為感動的是,這一係列文章的寫作的進行正是吳文藻先生住院乃至病重之時。老人心緒十分不好,然而她還是堅持寫作。所以當這些被冰心關注和評論的作家知曉這一情況後,尤為感動和感激。

這當兒,有幾件事令我感到意外和驚訝。一個是烈日炎炎的七月間,有天,吳青在電話裏告訴我說,她娘發現第五期《人民文學》上有一篇小說寫得不錯,正好《文藝報》約老人家寫文章,她就要寫這篇小說的評價。吳青說,老人家要我打電話告訴你,並且順便問問你,你們“編者的話”裏怎麼沒提這篇小說?

另一件事,是8月初的一天,也正是北京酷暑季節,老人親自打電話來,對我說:七月號的《人民文學》編得不錯,刊物有起色。她說:劉心武的小說和理由的報告文學,寫得很好,兩篇文章相得益彰,春蘭秋菊。話筒裏,傳來她溫和的笑聲,她說:“唔,我是剛剛看完的呢,心裏高興,給你打個電話。”我真不敢相信,以她這般年齡,又是在汗流浹背的難熬的盛夏,居然有耐心看完這幾萬字的文章。一時,難以名狀的感情湧上心頭。

放下話筒,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沒想到,事隔數月之後,就在前天,又是一次另人感動的意外。電話鈴響了,我拿起話筒,一聽,是冰心老人!她突如其來地問我:金河這個作家是哪兒的?我回答,是遼寧作協的,一位很有潛力和發展前途的作家,他的幾個短篇曾經獲獎。她說,噢,難怪呢。我今天剛剛看完《文彙月刊》上他的一個短篇《堵塞》,寫得不錯。很有現實意義。恰巧的手頭新到的一摞刊物中就有《文彙月刊》,接完電話,我翻開一看,是昨天剛收到的第一期。不想,冰心老人竟已看過,並且發現了金河的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