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錄白求恩大夫在晉察冀邊區戰火中醫療生活的照片,收在紀念集中的共計有19幅。這當然有所選擇,實際上恐怕不止這些。因為這個從上海來的會講一口流利英語的攝影記者沙飛,同延安來的加拿大醫生白求恩相識後,很快成為摯友。白求恩也愛好攝影,時常背著一架照相機,兩人更有了共同語言。1939年11月,當白求恩為傷員做手術時,因受病毒感染,不幸在河北唐縣病逝。沙飛聽到消息,極為悲慟,立刻從前方騎馬揚鞭星夜飛奔回晉察冀,為友人送行。他不但平時為白求恩攝下了許多生動的鏡頭,也為我們留下了白求恩最後的遺容和葬禮的情景。白求恩大夫臨終前寫給聶榮臻將軍的信中遺言:請將他那架心愛的德國相機送給沙飛,足見他們友誼之深!在炮火連天中,沙飛無論在怎樣的情況下,走到哪裏,始終帶著這架象征友誼的相機和裝在一隻小鐵盒裏的魯迅先生照片的底片。
曾經在晉察冀邊區傳為佳話的聶榮臻將軍關懷一位被八路軍營救的日本小姑娘的感人故事,發生在1940年8月,八路軍在攻占了河北井陘煤礦後,發現一個孤零零地站在礦區哭泣的日本小姑娘,八路軍抱回這個戰爭孤兒,悉心照料了她。聶榮臻司令員關心地見了這個小姑娘,派人送還日本軍隊。40年後的1980年,當年的小姑娘美穗子長大成人,感激涕零地帶領全家到北京專程麵謝聶榮臻元帥。美穗子還給沙飛的女兒王雁寄來了感謝信及她全家的照片,也由衷感謝沙飛為她記載了那段感人的曆史。據王雁說,在戰爭年月,她父親一向很吝惜膠卷,但為拍攝這件事,竟用了3個膠卷追蹤拍攝。父親說,這是為了讓後人知道中國人是如何對待日本人民的。
1946年3月張家口的軍調部三人小組——共產黨代表周恩來,國民黨代表張治中,美國代表馬歇爾的曆史性談判,是一場艱苦的針鋒相對的鬥爭,沙飛為此曆史重大事件攝下了寶貴的鏡頭,留下了曆史的足跡。
一本厚厚的《沙飛紀念集》,一幀幀具有文獻和曆史價值的珍貴照片,真實地記錄了一個被壓迫民族不屈不撓、爭取民族解放的光輝曆程,生動地展現了為中華民族解放事業而奮鬥終生的一代革命偉人以及國際友人的影像,從中也可以看到,沙飛作為與我國著名攝影家吳印鹹、石少華並稱的“解放區三大攝影家”,是中國革命攝影事業的開拓者。
1949年12月15日,沙飛在精神病發作的情況下,將為他治病的日籍醫生槍殺,而後被判處死刑。1986年有關方麵重新審理此案,沙飛錯案得到糾正,多年來那一幀幀不能署名的沙飛的照片,如今又被人們重新認識,親近起來。這一幅幅曆史畫卷,無疑是中國攝影事業的巨大財富。
謝謝王雁,讓我有幸認識了攝影家沙飛,盡管時間推遲了將近半個世紀……1997年7月酷暑天,京郊芍藥居.
犁青,友誼之橋
提起香港,我很自然地首先想到一位朋友,那就是詩人犁青先生。我認識他,是在八十年代初,當時我在《人民文學》雜誌社工作。犁青是長期生活在海外的遊子,五十年代《人民文學》就已經注意到了這位年輕的詩人,發表過他的詩,因此他同《人民文學》緣分很深。我們也一見如故,很快成為摯友。過密的交往,使我逐漸對他有了進一步的了解,我發現,犁青不但詩寫得好,為人也非常好!同他交往的人都會留下良好的印象,因為他待人忠厚、誠摯、率真,完全是一個迷戀於詩、生活在詩的王國裏的書生。盡管他長期生活在海外商業社會,盡管他是有著幾十家企業的大老板。簡直使人無法把這兩者聯結起來。
從八十年代起,為了促進祖國的統一,增進台灣海峽兩岸的文化交流,他不遺餘力地呼號、奔波,做了許多鮮為人知的工作。他想為海峽兩岸搭詩橋,用詩為兩岸的同胞詩人進行交流盡心盡力。開始,他於中英兩國政府簽署了聯合聲明、香港進入過渡時期以後的一九八七年創辦了《文學世界》、《詩世界》刊物,從組稿、編輯、寫稿、校對、出版、發行到饋贈文友,付送稿費和參加有關文學活動等的工作和活動費用,全由自己包辦。這是犁青和朋友們赤誠無私地對香港文學和華文文學的奉獻。
《文學世界》當年在香港的成立儀式,我有幸出席。作為主編的犁青,發布了辦刊的方針、宗旨。他說:“《文學世界》麵向海峽兩岸和四麵八方的華人作家、藝術家,旨在繼承中華民族的優秀文化傳統,吸收世界各國有益的創作經驗,為香港作家,海峽兩岸及各地華人作家提供園地、創作無愧於偉大時代的作品,為中國文學攀登世界文學高峰盡份力量。”他說:“特別歡迎海峽兩岸的文學家通過香港,通過香港出版的《文學世界》,作為‘傳呼機’和‘對講機’,交流文學信息、溝通文學技藝,共同為中華文學的繁榮和進步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