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宗英卓瑪(2)(1 / 3)

第二天清晨,天放晴了,吳文春副縣長帶領我們訪問了藏北著名的羌塘草原。一路上隻見滿山遍野的羊群、牛群和成群結隊的犛牛,自由自在地遊動在白雲下廣袤無垠的草原上。

這天中午我們就在草原上的帳篷裏同牧民們歡聚一起,共進午餐—— 一頓極為豐盛的草原風味的午餐。盛情的主人先是招待我們喝青稞酒、酥油茶,吃“退”(一種用紅糖、奶渣和黃油合成的食物),而後送上了剛剛宰割、炮製的全羊肉——這是用來招待遠方來的貴客的。說實在的,我們之中好幾位還不習慣吃。可是黃宗英不但樣樣都嚐,而且吃得很香!就連那有點半生不熟的羊肉,她也用手抓起一個肘子就啃。那青稞酒,那酥油茶,那酸奶子,連藏族同胞都擔心她這個“大上海”來的名演員名作家會不會不習慣吃,會不會咽不下口哩。其實,不習慣也是很自然的事,因為畢竟各個民族都有自己的風俗習慣。她卻吃得這般香,這般自然,使得好客的主人十分高興!席間,藏族牧民同胞們竟興奮得彈奏起、歌唱起富於草原風味的藏族民間歌曲來。樂曲動聽,歌聲悠揚,幾位身著漂亮的民族盛裝的藏族女同胞不由隨著樂曲翩翩起舞。在主人的盛情邀請下,我們也手舞足蹈起來。這情景多麼動人心弦!啊,霎時間,一曲民族團結的頌歌飛揚在遼闊的草原上空。

這時,我忽然發現:怎麼?我們訪問團中的藏族詩人饒階巴桑溜號了?要說跳起藏族的舞,他是最拿手的一個。幾天前,我們在雅魯藏布江畔訪問西藏“邦典(即圍裙)之鄉”——姐德秀村圍裙廠時,熱情的能歌善舞的藏族同胞曾邀請我們跳舞。我們隻好硬著頭皮同她們瞎跳了一次“踢踏舞”——對我們來說,是名副其實的踢踏舞。而這一次,饒階巴桑卻大顯身手,他十分活躍地和對方對跳,手舞足蹈,口中還念念有詞,跳得滿頭大汗,跳得氣喘籲籲。其實他不僅救了我們的“駕”(我們訪問團多虧有他—— 一位藏族本民族的詩人),還作了一次出色的表演。由此,我們放心了。因為每到一個地方,主人差不多都要用熱情的歌,盡情的舞蹈歡迎客人。而且總是誠摯地邀請客人一同聯歡。現在我們發現了我們隊伍中這位詩人兼舞蹈家的饒階巴桑,真正是喜出望外。對於一批“舞盲”、“樂盲”的我們來說,壓力自然減輕了。

因而我奇怪,眼下這麼熱鬧的場麵,饒階巴桑怎麼不見蹤影了!

我悄悄溜出帳篷循跡而去。唔,原來我們的詩人詩興發了,瞧他正舒展地席地坐在草原上,用他手中的筆疾速地在他隨身所帶的那個小本手上流利地書寫著什麼。寫什麼呢?我走近一看,是詩。哦,他已經寫了幾十行嘍。“巴桑,你在寫什麼詩?”我好奇地詢問。他抬起頭,眯縫著他那善良而又充滿智慧的眼睛,回答說:“我很有感觸。我在為黃宗英寫一首詩。”“是嗎?”我感到意外,便說:“能讓我先看看吧?”他誠懇地說:“歡迎你看。不過,還要修改。我先給你念念吧!”

此時,帳篷內樂聲歌聲此起彼伏,依然熱鬧異常。帳篷外,詩人饒階巴桑,忽而仰起頭來,麵對藍天裏朵朵白雲,忽而低著頭向著茫茫草原,輕聲地然而是激情滿懷地朗誦著他的剛剛完成的詩篇:.雪山筵——致黃宗英.《桔》的六十元稿費買的風衣上,

帶著旅途飄動的興致,

帶著黃浦江

浪沫堆疊的詩行,

你在激動了

不加約束地傾瀉在

五千米高處的羌塘。

一如浪的體態

滑近,滑遠

終於尋找到

海的乳胸的寬廣。.你順著西藏之謎的航海圖。

不嫌其遙遠、迷茫,

穿著在上海買的登山鞋,

走進一個又一個

一片又一片

牛群、羊群、馬群

漂浮起來的帳房。.牧人順手從草原上,

抓起幾隻高角大羊,

用牛糞火烤炙,

插上一把也許是殺過人的藏刀,

請你啟齒一嚐。.龐然像小丘一樣的酒壇,

外麵是古老的凸紋獸象,

裏麵是青糠的醇漿。

恭敬地放在你麵前,

請你放開演戲時逼真的海量。.不是機製的乳璐、果脯,而是牧人粗糙的手掌

亂捏成的奶餅、乳條、酥油、糖把,

製作它的

是部落時代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