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小屋(1 / 2)

還是一樣美好寧靜的早晨。我漫無目的的走在小鎮子裏,不知不覺的又來到那個熟悉的屋子前麵。

不妨再進去坐坐?反正閑來無事的。

我找到備用的鑰匙,就收在窗台上,倒扣的那個碗裏麵。

門吱吱呀呀的打開,陽光闖進去,看到滿屋子飛揚的灰塵。心裏像是被什麼撞到,還是要覺得荒涼。

雖說一年前,也常常來這裏坐坐的,但是,問道這個屋子的樣子,還真的是不怎麼記得的。我或許扮演過很好的聽眾,但是顯然,我還不是那麼合格的。

一走進去,那間小小的屋子,就全部盡收眼底了。

最靠裏麵,擺著一張木床,窗邊開著小小的一扇窗戶。挨著床,放了一個小小的櫃子,裏麵擺著老人所有的衣物。床頭往前擺著一個很老式的桌子,桌子上擺著木奩和銅鏡。桌子底下是一個大紅木馬桶和一張椅子,我來的時候,常坐的椅子。我注意到,那椅子被精心的罩上了一層布。

心頭一動,不知道在我離開的這一年,鳳仙婆婆以怎樣的心情在度過自己的歲月。

我輕輕打開那木奩,那時候婆婆總說這木奩的曆史,說它是那個鳴鳳怎樣的一個老親戚送的,說它是有多珍貴。

木奩裏麵的日用品已經被灰塵蒙蔽了,都是些老式的剪刀啊,梳子啊,還有一些七七八八的盒子,包裝紙之類的。我拉開最後一個抽屜——裏麵有兩張卷著的相片。

打開一看,一張是她和小佳佳的合照,一張,是和我一起。

其實,鳳仙最後這樣子,還得從她最後的掙紮說起。

想來,一個人,一輩子總是漂泊的,不安定的日子,換做是誰都會覺得不舒服。但是,也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生活就真的讓你忘記了一切,但是鳳仙一直學不會,而且,一直在掙紮。人本身的那種自私和任性,在她那裏無限製的被放大。

她從不認為自己老了,就需要放手,她渴望管束一切,任何的一切。

“你們都不早點兒起來!”她會突然的出現在賴床的晚輩的房間裏麵,大吼大叫。

“你怎麼穿這麼下流的衣服!都露出這一大節子肚子來了,去換掉!”她曾經對著佳佳的超短外套嗤之以鼻。

“我不管,你們都要聽我的!”她掛在口頭上的話,是這一句。

所以,一旦這樣的事情發生,必然的要擦槍走火的。誰會心甘情願的被束縛呢,誰都會問問自己的。

“媽媽,佳佳竟然走了。”那一晚上,作為兒子的鳴祥很是無力,他坐在自己的母親麵前,實在是很無措。

“你管他,孩子大了,管不了。”老太太竟然這麼的果決。

“不是你生的,你當然不心疼!”兒子也沒有再坐下去,冷冷的笑了一聲,“當年你也不就是丟下了我嗎。”

“鳴祥!”她叫著,但是,兒子已經重重地摔上了門。

“我們離婚吧。”鳴祥在女兒離開之後的一周後,就結束了自己的第二次婚姻,不管哪個坐在對麵的女人哭得多麼悲天動地。

“你不要難過了,我隻問你一句。你真的關心過我的佳佳沒有?”那男人的臉上隻有悲傷。

“佳佳?”那個女人愣了一秒,呆住了。

“我會分好財產的,之後,就各走各的。”男人說話的時候,難得的果決了,那是佳佳最希望自己父親能擁有的態度。

“姆媽,我得找佳佳回來。我們還是分開住吧,我會叫人來服侍你,我隻有她這麼一個女兒了。”鳴祥的行李堆在自己的腳邊,他是來宣布的,沒有商量,“我一會子幫你搬過去,下午我就走。”

“這麼急著?你一定能找得到了?”老太太問道。

“還不知道,但是,會找到的。”鳴祥的臉色忽然陰沉了,“一定會的。”

“婆婆,你為什麼讓叔叔走呢?”我那時候問著老人。

“他女兒在那裏呢,還說什麼呢。”她回答得波瀾不驚。

“請問,你認不認識錢佳。”剛到一個地方的鳴祥,已經開始四處的打聽了,不見女兒的這幾年,他過的真的很不舒服。

“媽媽,我回來了。”有時候,他回去看媽媽。看到她不驚不喜的坐在那裏。

“找到了?你就把我一個人撂在這裏吧,不孝子。”她一開口,似乎就不打算善意一點兒,她習慣這麼做了,雖然她並不應該的。

“哼。托你的福,還沒有消息。”鳴祥隻是掉了頭,往自己的老房子走過去了。

“你認識錢佳!”父親的白發都要閃出光明來,聽到別人對他詢問的肯定回答,那鳴祥幾乎要喜瘋了。

“錢經理,有人要見你,他自稱是您的父親。”助理很禮貌的敲門進來。

“讓他在會客廳等著。我就來。”錢佳盡力掩飾住自己的驚訝,但是她顫抖的語氣已經出賣了她。

“你來了。”她用了最平淡的開頭。

“佳佳!”那個父親並不能掩飾自己,眼淚掉了出來,奔向了女兒,懷抱大開,錢佳不得不抱住了久別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