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義目光茫然地抬起了手臂。
AFF見到邱義手裏抓著自己遺落的MP3,誤以為對方是來追究自己竊聽他的行為。
“難道許你不信任我,就不許我查一查你?到頭來還不是被我料到……”
邱義忽然之間注意到一個紅點落到了AFF的額頭正中,他本能地抓住AFF的肩膀把她推入屋子。
AFF用盡全力去推對方,“喂,你想要做什麼?別以為我替你保密就能對我為所欲為。你無權進入這間房間,況且馬陸還在外麵,隻要我大叫。喂,你關門做什麼……”
AFF誤解了邱義的行動,糾纏之間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倒在了床單上。
邱義解釋了早先狙擊手給自己帶來的紅外線後遺症。
“那麼警報解除了嗎?”
“也不能排除我把汽車的尾燈看作了威脅,但眼下加倍小心總歸是沒錯的。”
“你這個人好複雜。罵我做人昧良心的人是你,跑來關心我這個昧良心的人也是你。既然你把我想得那麼糟糕,還來關心我死活做什麼?”
他小心翼翼地避開目光,為了擺脫目前的困境索性甩出了MP3的問題。“那你又留著它做什麼?”
“與其懷疑我的動機,你不如留著腦細胞想想怎麼樣救人。”
談到一半兩人方察覺彼此的姿勢頗為怪異。先前,邱義為了不壓到AFF,辛苦地撐著胳膊。但時間一長,也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你坐起來不就沒事了?怎麼還想占我的便宜到什麼時候?”AFF推開邱義,自行坐了起來。
兩人沉默往往意味著對話還沒有結束。但尖銳的敵意已經在獨處的時光裏消除得幹幹淨淨。
“去睡吧!你的眼睛不是還沒有好全嗎?被馬陸看到你呆在我的房間裏,還會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你還會擔心他誤會你我的關係?”
“你做人累不累?需不需要把每一句話,都翻來覆去地嚼爛去揣測它們背後的深意。我就這麼一說,你要留下來,大不了我去睡沙發?”
“最後一個問題。”
“關於我是不是知道神秘人的身份,你再問我真的跟你翻臉……”
“還痛嗎?”
半晌,AFF都沒有晃過神來,直到邱義冰冷的手指輕輕觸碰自己的臉頰。對方出人意表的行動令AFF感到一絲震驚,她甚至發現自己竟然享受起這樣的觸碰。她為之苦惱不安的正是發覺自己陷入異常的情感。
邱義又何嚐不感到驚訝。此刻他無法正常控製自己的行為,他感到自己逾越過一道危險的界限,體內衍生出另一個陌生的他。隻有這一次,他無法沉著冷靜地麵對內心的掙紮。他無法泰然自若地麵對一份突如其來的情感。一個他原本不可能讚同,或是他不能理解的女孩;一個居然令他感到恐懼,又充滿了吸引力的女孩;
對不起。
他笨拙地倒退,半個屁股都已經離開了床沿,卻遲遲沒有站起來。
AFF的生活已經夠複雜的了。她隻想和對方維持條子和犯罪嫌疑人的關係。簡單來說,她可以承受邱義的懷疑,甚至邱義利用自己,反正都是各取所需。
她必須堅守自己性格裏的堅強。一旦產生了想要依靠的心理,人就會自然而然地變得軟弱,在戰鬥中軟弱的人一定會被淘汰。
“走時,替我把門合上。”她滿不在乎地把話題導向結束。
邱義失魂落魄地回到起居室,並沒有發現他關門的時候一個腦門消失在樓梯上方。
聽到關門聲,馬陸連忙後退了幾級台階。
馬陸不顧暴露,躲在屋簷下點燃了一支煙。他想破腦袋都不明白沉悶無趣、遲鈍笨拙,又經常一根筋的邱義怎麼會在一夕之間就和AFF產生了該死的化學反應。若非他已親身實踐,他如何都不能察覺邱義內心這些個曲折。
如果換作其他人,馬陸可能把它當作一段插曲,加以大肆取笑。既然看到了,他何必躲開,大可以走到兩人麵前自嘲般,回以一笑。聰明自詡的馬陸當然能夠分別出AFF偏向何人,但他拒絕爽快地承認。
邱義和AFF之間的砍多得數都數不清。來日方長,馬陸並不覺得自己一定會沒戲。
又或許這一切都不是真的,隻是他無中生有的想象。
一時間,馬陸的樂觀占了上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