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抬頭便迎上了客廳裏總是存在感稀薄的新房客那近乎麻木的視線。
陳靖揚的腳步頓了一下,抿了抿唇,臉上掠過一絲或許能被稱為“尷尬”的情緒,轉瞬即逝。
被秀了一臉的謝·單身汪·呆毛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一般,平穩地,理性地,將視線移向了電視屏幕,右手在虛空中揮了揮。
陳靖揚也就速度地,激情地,抱著他的大閘蟹(??)進了臥房。
房門無聲地關上,裏麵怎樣大刀闊斧幹了個爽是萬萬不能描寫的。
狗男男連除夕都要當情人節過,當真湊表臉。
謝奕止百無聊賴地換著台,心中默默吐槽,然而吐槽完了卻覺得哪裏有點空蕩蕩的。
雖然平常都是理智過了頭,老謝本質上還是有文字工作者特有的善感的,一空虛起來頓時有些刹不住車。
換做其他人此時或許早就賦詩一首來直抒胸臆了,但他隻是不動聲色地陷在沙發裏,借著酒精的作用,放縱自己在腦海裏麵一遍一遍描繪自己苦悶的源頭——那個人,一顰一笑,舉手投足,巨細靡遺。
“呼……煩透了……”
謝奕止將手背抵在微微作痛的額頭上,無奈地歎息。
或許是念得多了就容易遇見鬼,等謝奕止頹廢完畢抬起頭來,就正好撞進電視機屏幕的巨大特寫中那人深沉的眸子。
謝奕止一怔,大過年的,魏致這家夥,居然在走穴?
那是一個地方衛視台的春晚,娛樂性質比較濃鬱,更加遠離主旋律一點,所請的明星藝人也多是年輕的居多。
謝奕止盯著電視研(shi)究(jian)了一會兒,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魏致唱完了這首歌,又看了接下來的幾個節目,他才確定,這是直播裏夾著錄播。除夕這種日子,並不是所有人都樂意出門辛苦揾食,越是大牌就越是沒必要,而電視台又要爭取收視率,於是一部分節目事先錄製好,在直播過程中插入播放是個明智的做法,魏致這部分應該是錄播。
也難怪,魏致這樣看重家庭的人,大年夜不在家裏待著享受天倫之樂的可能性很小。甚至整個年節都會很傳統地走親訪友吧。或許可以趁這個機會回家換個鎖砌個牆出個租或者賣個房什麼的,謝奕止摸著下巴盤算著。
*
吾生也有涯,而賺錢無涯,雖然二月份的日程都塞滿了電影,春節的那七天假期卻是純潔地空了出來,就算是當紅的藝人,那也是有俗世的生活要去享受的。
年初一陳靖揚領了殷少岩去城郊的公墓,說是醜媳婦總是要見下婆婆。
“不是婆婆是丈母娘!”
“是是是,丈母娘。”陳靖揚敷衍道,“先睡一覺,到地方叫你。”
全民女神的墓地和殷少岩自己的(……)墓同屬於本市最大公墓後樂園,不過一個是一期工程一個是五期,隔了差不多三五個山頭十幾裏地,規格風水也是差距甚遠。至少這附近並沒有密密麻麻的墓碑分布,反而是不仔細觀察一點看不出是個公墓,
殷少岩下車後捧著事先準備好的一束白薔薇花,跟在陳靖揚後麵,忍著屁股詭異的不適感一步一步拾級而上。
“吃得消嗎?要不要我背?”
殷少岩白他一眼,“現在說得好聽,還不如昨天晚上節製一點。”
“可是昨天晚上你明明也……唔。”後半截被堵在了殷少岩氣急敗壞的手掌心裏,陳靖揚眯了眯眼,順勢舔了一口。
擦!
“沒羞沒臊!”殷少岩憤憤收回手,耳朵卻不由自主地變成了粉紅色。
陳靖揚笑得像隻吃了十斤肉在太陽底下午睡的大貓,“我扶著你。”說罷也不等對方拒絕,伸手攬過他的腰。
殷少岩心虛地看了下周圍,發現附近並沒有什麼人,雖然來得路上掃墓和上香的人流絡繹不絕,但這邊的風水寶地還是十分清淨的,於是也不再逞強,放任自己倚靠著陳靖揚慢慢走,這個老夫老妻的姿勢由兩個年輕男人來做看上去黏黏糊糊非常傷(單身汪的)眼,但既然旁邊沒有單身汪,靠一下也無妨。
行至半山腰,陳靖揚的腳步驀地停了下來,殷少岩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tk的**oss姚霽芳,正站在一塊墓碑前,漫不經心地抽著煙。
殷少岩趕緊站直身子,推開陳靖揚纏在腰間的手,嚴謹正直得像個星期一早上的小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