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那強迫自己硬了好幾回的心腸頓時又他媽軟了,兩三步走到魏致麵前,蹲下身,“怎麼這麼不小心。”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到掛在魏致左眼眼睫毛上的一滴淚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大體積,“啪嗒”墜了下來。
謝奕止的右手抽動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那一瞬間他幾乎想要去接住那顆眼淚。
但也隻有這麼一滴,魏致是條好漢子,流汗流血不流淚,一滴足夠了。
謝奕止看著他美好到不似真實的臉,沒等到下一滴眼淚,這才回過神來。
“撞到哪兒了?小腿?”謝奕止拿起給魏致敷過額頭的毛巾給魏致擦腳背,語氣和他現在的心腸一樣軟。
“嗯,疼。”
老謝心肝一顫。
魏致不會撒嬌,偶爾的示弱都是實話實說,就顯得非常難能可貴動人心弦。
要死啊。
老謝一邊幫他擦腳,一邊覺得這陣子的遠離統統喂了狗,隻要一見麵,把持了好久的心還是一個勁地往魏致的方向滑,刹都刹不住,啊,小魏的腳真白真好看。
擦幹淨了腳麵,把魏致扶上床,謝奕止捋起他的褲管查看小腿的傷勢。
“已經不疼了。”魏致說。
撞到的地方稍微有點紅,過陣子也不過就是個烏青,連藥都不用塗。
放下褲管,謝奕止又摸了摸他的額頭,“好像還是有點燒。”
魏致看著他,眼睛亮亮的,明眸善睞,百轉千回。
老謝被他看得柔腸百結,幾乎要得疝氣。定了定神,他說:“粥沒有了,我給你弄點別的。”然後像逃一樣出了臥室。
謝奕止熱了幾個白切饅頭和奶黃包,在微波爐工作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之前熬粥的行為有點蠢,明明速凍饅頭也是很好消化很方便的,他居然守著煤氣灶邊熬粥邊攪拌直到每顆米都不甘不願地爆開。
隻是下意識地,看到虛弱的魏致就有“照料”的欲-望,而熬粥顯然比熱速凍饅頭更符合“照料”的感覺,更細致周到。
簡直沒救了。
端了食物和一杯熱牛奶進了房間,魏致還是以原來的姿勢靠坐在床上,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
“先吃飯,吃完再吃半片藥。”
魏致也是真的餓了,一手接過盤子,另一手拿著個奶黃包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灼人的目光卻不曾移開,讓謝奕止有種他其實是在吃自己的肉的錯覺。
“喝牛奶。”
魏致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就著謝奕止的手喝了幾口,像是某種小動物,但卻又不是全然軟萌無害的小動物,更接近於帶著侵略性的小型獵食者。
謝奕止的理智告訴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其實他應該一開始就把魏致兵不血刃地丟出自己的領地——就算發著燒,也可以丟去隔壁他自己的房子再照顧,至少劃清了界限。但一不小心失了先手,就變成眼下這種溫情脈脈的場景,太不適合分手情侶來演繹。
“你先吃著,我在外麵。”謝奕止說。
他其實更想就這麼回去,但魏致還沒徹底退燒,到底不合適就這麼撒手不管。
謝奕止放下牛奶杯子,轉身欲走,魏致“咣當”一下把盤子丟到床頭櫃上,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腰。
“奕奕,別走。”
“不走,我就在外麵看會兒電視。”個鬼,隻有殷小岩那樣的蠢才愛看電視。
“奕奕,別走。”魏致重複。
謝奕止原地站了會兒,終究是歎了口氣,坐回床邊。
“魏少爺是要陪睡?還是要陪聊?”
魏致的臉紅了紅,認真在兩個選項裏猶豫了一下,然後抬起眼睛,睫毛輕顫,問:“我可以抱抱你嗎?”
“……”犯規!
謝奕止抹了把臉,張開手,又把原則喂了狗。
久違的觸感讓兩個人都有點怔忪,結果是抱也抱了,陪聊也沒拉下。
謝奕止的心疼終於被手底下摸到的骨感戳得再也掩藏不住,悶悶地說:“怎麼搞成這樣,你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吃。”雖然有的時候會吃了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