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的生命如此多情(1 / 3)

海岩VS何東

我的小說都是以寫女性、研究女性為主

何:看過《一場風花雪月的事》,再看《永不暝目》,發現你筆下的愛情,壓抑而殘酷,而且有個共同的特點是:男人純情、善良,追求理想化的愛情,女人則殘酷而現實,粉碎了理想。現實中人們一般認為男人更現實,女人理想化色彩更重些。

侶:這個呢,是以前有一個搞電視的人跟我說,你要記住現在是男人的時代,所以你寫東西定要符合男人的口味,重點是寫女性,因為男人要看女性,看典型的、真實的女性。

我的小說都是以寫女性、研究女性為主,男性是一擺設,假設有這麼樣一個人,所以你看女性都是非常豐滿和現實的、複雜的,男性呢有點假,是概念,是擺設。

這部戲我是想寫歐慶春,她作為一個警察慢慢被感動的過程:從很政策性地接觸肖童,到被感動,又失望。然後再感動,這個過程是有意思的,是文學的。肖童就是偶像價值,沒有多少文學價值。如果說他也有一些文學價值,就是個大學生,為了愛,最後心甘情願地參與緝毒這個事情,寫出新新人類,或者說帶有新新人類特征的人,怎麼變成英雄。他這個英雄和萱存瑞,黃繼光這種傳統英雄不一樣,他是到了一個氛圍裏,突然做出了英勇獻身的事兒,符合這個時代的一些特征,我沒拔高肖童,他的毛病都有。

這個戲雖然是個偶像純情劇,但是挺反傳統的,很多人受不了:怎麼這麼寫警察呀,這麼寫英雄呀?

有人沒看全,中間落了一集半集,或者你上了趟廁所落了幾句台詞,你可能會提出意見,比如有個網民說“不能搞色情間諜、色誘,這是周總理定的”,他沒有看其中的幾段話,才會這麼問,我是幹公安的,這些我知道。

何:據說在旅遊飯店業內,您達到的地位比在文學圈裏更高,也有很多傳奇,比如說您憑腳趾頭就能分辨出床單是多少支紗的,極其專業。

侶:在旅遊飯店圈算是個人物,跟文壇裏的地位完全不一樣。“腳趾頭”什麼的那是吹牛,不能知道多少支紗,但會知道是紗支高還是紗支低。

五星級飯店董事長幹嘛寫小說

何:當個大飯店的董事長,這是多少男人恨不得馬上撂下書和筆想去高就的職位,可你幹嘛還非要騰出專門工夫和精力去寫什麼小說?

侶(輕鬆一笑):寫小說對我來說就是一種業餘愛好。科學家研究人腦左腦和右腦。左腦管數字化、程式、知識、記憶的,右腦管感受、協調的,同樣是動腦子,我當飯店經理用左腦,寫文學小說用右腦,這樣左右交替也是一種互相休息。

另外,現代社會的人實在太過於功利化、物質化,官能化了,而對精神、情感方麵相對就比較淡漠。但這並不等於人們心裏就沒有這些了。也不等於人們對純真和高尚就點也不向往了,我用小說來完成這種向往,至少也能淨化自己、感動自己吧?

上月底,有家出版社為我出了一套四卷本文集,他們讓我寫一篇總序。我在其中就隻能把自己歸為文學上的一個票友,至於“票”得如何那另當別論。我最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企業管理。在企業管理方麵成績比寫小說要好些。有人說我是幾麵開花,可我覺得自己在文學界卻是幾麵都不討好(自我解嘲一笑),雖然我很喜歡文學,但與文學界距離較遠。我把自己歸為“票友”,就不用和專業作家去攀比了,反正就是玩玩票嘛。

有一次中國作協舉辦活動,當時作協位領導,把我介紹給寫《醜陋的中國人》的台灣作家柏楊,他說我是中國作協會員裏在企業界做官最大的。柏楊當時就問:作家和企業家是完全不同的兩種人才,不知道你是怎麼把這兩樣結合在大腦裏的?

何:沒錯。這也是許多人對你感到不可思議的地方。

侶:其實我也沒有故意去結合什麼,或者從心理學上講我是雙重人格,上班時非常理性,處理事情政策性很強也非常理性;可一下班我又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小說寫到動情處我自己會哭,甚至一般人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也可能很觸動我。事情分開講也許就這麼簡單。但我覺得如果增加一些感性的東西,比如對人的了解、對社會的了解等等,其實對管理企業、對做生意都是非常有好處的。

有一回一個雜誌讓一位國企老板和私企老板麵對麵“鬥法”。他們請的國企老板就是我,我的對手是剛剛從英國留學回來又在華爾街工作過的私企女老板,我們辯論的就是這個問題。她就認為經理、企業家就應當是理性化的人,不需要太多感性的東西;我則認為感性對企業管理,特別是對人的管理不但相當有用而且非常有效。中國和歐美不一樣,歐美國家經濟方麵的法律非常健全,整個經濟規律非常完整,它有章可循,可中國就不樣,在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期間,社會、經濟大環境千差萬別,企業家如果隻按成規和死數字辦事是不成的,你如果不了解中國人的人性,就很難處理好企業內部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