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韋葉告訴我,她在半路上碰見了劉青。劉青說我以為你失蹤了呢,這幾天我瘦了整整八斤。韋葉有些慌,邊走邊應付劉青。劉青叫她一塊兒吃飯,她推說有事,可劉青硬是拽住她。那時,她驚恐地望著四周,希望看到個熟悉的身影,可是沒有。一張張冷酷的臉,沒人幫她。她就這樣被劉青拖至一個酒館,又被劉青灌醉。韋葉是借口上廁所逃出來的。

韋葉頭暈眼花,走路搖搖晃晃。我勸她在家休息,韋葉沒好氣地說,我被炒了,你養活我啊。我問,劉青再截你咋辦?韋葉說,反正也沒人管我,我豁出去了。這自是說給我聽的。我欠了她什麼?什麼也沒欠,可是我一直在自責,似乎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我陪韋葉在門口早點攤上吃了飯,把她送到學校。陸小婉再沒打電話,我一直接送著韋葉。我也沒碰見劉青,暗自納悶,我在韋葉身邊,那個劉青不敢露麵了?

一星期無事。

第八天頭上,我和韋葉離開學校不久,韋葉忽然牽住我的袖子,緊張地說,劉青來了。

那是我和劉青第一次照麵。劉青並不像我想象得那麼麵目可憎,相反,他有幾分英俊,平頭、圓臉,始終掛著笑。如果不說話,根本想不到他是個混混。

劉青斜我一眼,對韋葉說,想我了吧?

韋葉指著我說,這是我丈夫。

劉青的笑臉立刻凍住了,片刻之後,又陰陰地笑起來,我才離開幾天,你就弄出個丈夫?

我憋不住了,劉青,你別欺人太甚。

劉青輕蔑地說,你算什麼東西,滾開!

我護著韋葉。我不相信光天化日之下,劉青敢搶人。劉青推我一把,就去抓韋葉。

我揪住劉青,劉青也揪住我。四目相對,撞出劈哩啪啦的聲音。劉青比我力氣大,可他終究比我底虛。漸漸有人圍觀,劉青鬆了手,甩下一句髒話走了。

韋葉依然白著臉,我拍拍她,輕鬆地說,不過是隻紙老虎。

韋葉說,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給她打氣,有我呢,你怕什麼?其實,我心裏沒底。

那天晚上,韋葉悶悶不樂,飯也沒吃幾口。我沒有臨陣脫逃,好歹擺脫了劉青的糾纏,她何以如此鬱悶?我和她看了幾眼電視,獨自睡了。過了一會兒,韋葉敲門起來。我問有事嗎?韋葉說沒事,睡不著。我往裏挪挪,她在床邊坐了。韋葉鄭重地說,姚飛,我問你一句話。我慌了,我意識到她要說什麼,硬著頭皮道,講吧,幹嗎吞吞吐吐的。韋葉問,你說我啥時候能徹底擺脫他?我說,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韋葉在我腿上拍一巴掌,你正經點兒,你會一直接送我嗎?我說,他糾纏你一天,我就接送你一天,我要是沒空,就讓豁唇送你。我告訴她豁唇是我的徒弟。韋葉說,真不如找個人,把他擺平。她已經是第二次說這話了,說明她腦裏確實有這念頭。我說不值呀,咱清清白白的,摻和那些爛事幹嗎?韋葉沉默半晌,說,你就這麼混下去,是不是找個女人成個家?韋葉個性太強了,她生怕碰釘子,總是把自己的意思藏在後麵。我說,我這種吊兒郎當的人養活不了女人,這樣蠻好。韋葉在我臉上剜了幾眼,算了吧,我看你是不肯放棄你荒淫的生活。我籲了口氣,卻又有點兒失落。我以為韋葉會像劉青糾纏她那樣糾纏我。

第二天,我送韋葉回來,半路上被劉青截住。不同的是,他身邊多了兩個青皮,青皮的頭上各長了一卷黃毛。劉青喊我找個地方談談,我拒絕了。劉青說你放明白些,韋葉是老子的女人。我說,我倆鬧了點別扭,韋葉是賭氣離開的,我們在民政局登記過,是合法夫妻。劉青警告,我不管你什麼狗屁夫妻,反正你得離開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一個青皮往我臉上吐了一口,另一個青皮在我腳上踩了一下。

我沒理他們,實際上是我不敢理他們,我不是他們的對手。我從他們旁邊繞過去,我竭力克製著,臉還是青了。我應該多個心眼兒,看看是否被跟蹤。但我沒有,為了表示自己的輕蔑,我頭都沒回。

我徑直去了修理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