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知客(2)(1 / 2)

在這本TheCompanionSpeciesManifesto裏,她談的是另一個大問題。我們過去有一種想法,覺得動物是早已經存在於自然界的,而人跟它的關係是先有了動物,然後雙方建立起關係。但是哈拉維這個激進的學者有一個非常不同的理解,她認為任何物種、任何動物都不是先於人類跟它的關係而存在的,而是先有了這個關係,人類和物種才彼此確認、彼此存在的。聽起來很複雜,我用一個很粗暴的講法就是“是因為有了人才有了狗,同時,也是因為有了狗才有了人類”,這個說法是不是很誇張?但現在已經有很多科學史指出,人之所以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甚至人能夠說話都是拜狗所賜。不是跟狗學的,而是人類開始養了狗之後,狗使人晚上睡覺的時候少了很多警戒,於是人就比較有機會去發展人體其他機能,因此別的方麵的器官得以演化,包括我們的語言係統。所以你可以說人是養了狗之後才有現在這麼發達的語言能力的。

同樣的,我們看看各種各樣不同的狗,包括各類名犬,它們都不是天生這樣,也是被人養出來的。所以以狗為例,從自然史的角度看,狗跟人是彼此形成的這樣一種夥伴物種關係。而這個關係裏麵又不止一種關係,還有很多種關係。比如以前美國軍隊用狗去越南進行殘酷的戰爭;當年的歐洲人在美洲大陸用狗去獵捕印第安人。狗可以是人的凶器,可以是人的食物,當然,狗也可以是人的寵物、人的夥伴。

在人與動物的種種關係裏麵,哪一種關係才是最重要的呢?哈拉維認為這是不能夠決定的。不同的關係決定了我們怎麼看待動物。當人把狗看成是人類最好的朋友,開始溺愛它的時候,這個關係就變成主人跟寵物的關係。久而久之,這個關係甚至壟斷了我們人類對於狗的一切想象,覺得人除了把狗當寵物養之外任何別的關係都是不應該存在的。讓它當警犬還勉強可以,當軍犬或許也可以,但要吃則是萬萬不行的,即便是拿來當軍犬,現在也有很多動物保護團體認為這是很不人道的。

哈拉維提出人跟狗的關係應該是更開放的,不能夠隻被一種關係所壟斷。我們常常有這樣一種想法,以為把狗好好地養起來,照顧好,對狗而言就是最好的狀態了,其實這也隻是一種人類自我中心的投射和想法而已。就拿城市的流浪犬為例,我們看到流浪犬就覺得不對勁,要趕盡殺絕,因為我們已經有了假設:狗首先是“寵物”,狗不應該“流浪”,所以才有“流浪犬”這個說法。但是我們有沒有放開點兒想想,狗跟人是共同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這個城市所在的地理空間是各種動物分享的,憑什麼我們把所有不是被人圈養的、不是圍在圍欄裏的動物都叫做“流浪動物”呢?

作者小傳

堂娜·哈拉維(DonnaHaraway),當代西方著名的跨學科學者,她在生物學、靈長類動物學、科學史學、科學哲學、科學社會學、科幻文學等方麵都有很深的造詣。她的思想激進且前衛,提出“寧願成為賽博格(cyborg,半機械人)而不是女神”的女性主義理論;幾乎所有時髦的“主義”都可以貼在她的身上:賽博女性主義、社會建構主義、女性主義、後現代主義等。

《噓噓嗯嗯屁屁》

“噓噓”也有大學問

平日裏我常去鳳凰衛視《鏘鏘三人行》任嘉賓,回想過去十年,有一幕至今令我印象深刻。有一回主持人竇文濤描述他小時候的經曆,他說小時候對著路上的沙土撒尿,撒完尿之後,幹燥的沙土由於吸收了尿液就成了泥狀,然後他就會把這些沙土拿起來搓成一塊泥,用這塊泥再塑造出各種各樣可愛的人物和動物造型。當時我和另一位嘉賓許子東坐在他旁邊聽完都嚇傻了,瞪著他看:“什麼?!”他也大惑不解地問我們:“這是尿泥啊!難道你們都沒玩過尿泥嗎?”我們倆一個上海人,一個香港人,還真沒玩過尿泥。

尿,很重要的一種人類排泄物。除了糞便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尿,甚至可以說尿更重要,因為尿拉得多。給大家介紹一本叫做《噓噓嗯嗯屁屁》的書,它翻譯自一本圖文並茂的法文書,而“噓噓嗯嗯屁屁”則是小便、拉屎和放屁。顧名思義,本書談的正是這三個主題。

這本書的作者尚·菲薩斯(JeanFeixas)是法國的一位作家,在當作家之前是警察局局長。當局長的時候他養成了一個習慣:收集各種各樣奇風異俗的材料。這裏麵他感到最有趣的就是關於人類排泄方麵的材料,收集了許久,最後寫成了一本書。真是圖文並茂的好書,可惜現在隻有繁體字版,希望趕快出個簡體字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