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康說,牟宜之先生那一代身處中國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中最艱危、最動蕩、最悲愴、最荒誕的歲月,他們經曆和承受的一切空前絕後,讓我們看到還有一個群體,賦予中國舞台以某種莊嚴形象和高尚記憶,他們是革命中的精神貴族、殉道者和詩人。
牟宜之先生雖然全部采用舊體格律詩表達他對人生命運和社會曆史的感受,但他的詩作還擁有另一道精神源頭。如果將宜之先生與俄羅斯文學白銀時代的勃洛克、阿赫瑪托娃、帕斯捷爾納克、茨維塔耶娃相比較,將《紀念杜少陵》《野花》《重陽》《詠史》《贈故人》等組詩與雷米佐夫的《俄國大地毀滅曲》、愛倫堡的《為俄羅斯祈禱》、舒米寥夫的《死者的太陽》,還有普寧的《罪惡的歲月》,尤其是阿赫瑪托娃的《安魂曲》、茨維塔耶娃的《祖國》相比較的話,一定會有令人驚奇的發現。因此,在20世紀特殊的世界性命運中,他不僅充實了中國現當代詩歌不可或缺的悲劇成分,而且不經意間豐富了共產主義世界的另類詩歌創作。因此宜之先生的詩作同時具有時間和空間上的雙重意義,比起時下的國學熱、讀經運動,它更早地、更純粹地以苦難、憂患和希望踐履了中國兩千多年來詩言誌的偉大傳統。如果《牟宜之詩》能夠在20世紀80年代出版,它將會讓無數中國人噙著眼淚閱讀和朗誦,並掀起巨大的時代波濤,改變中國人的精神結構。
(主講呂寧思)
《讀書隨筆》
伍爾夫:英格蘭百合
弗吉尼亞·伍爾夫(VirginiaWoolf,1882-1941年),英國女作家,20世紀現代主義與女性主義先鋒。著有《達羅維夫人》《到燈塔去》《雅各的房間》等。
她對待痛苦的方式是不停地寫作。
弗吉尼亞·伍爾夫是英國著名女作家,與喬伊斯、布魯斯特、福克納一起被譽為四大意識流小說家,她同時還是一位傑出的散文家和文學評論家。這本《讀書隨筆》的內容很隨意,大多是她關於文學、讀書以及女性問題的看法。
關於讀書,伍爾夫唯一的建議是希望人們在讀書的時候不要聽任何指引,隻憑借著天性,用自己的頭腦作出最直接的結論就可以了。當然想要讓結論更客觀些,最好能夠同時用兩種對立的態度。伍爾夫說她在閱讀的時候,會假定自己是兩個人,既是作者的同伴,又是這個作品的審判官。作為同伴應該是寬容的,而且不管怎麼寬容也不過分;而作為審判官則應該是嚴厲的。這個說法比較新鮮,其實我們在閱讀別人的時候,同時也在閱讀自己的內心。
伍爾夫的女性意識非常強烈,這本隨筆也談到了她對女性問題的一些看法。她說,為什麼這個社會總是由男人掌握著權力、財富、名譽和地位,而大部分女人總是一無所有?難道女人真的不及男人嗎?這個假象其實是男人製造出來的。而女人要想真正獨立也需要一定的基礎,她強調了三點: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一筆能夠自由支配的錢,以及屬於自己的時間。沒有這些,其他一切權利都是空談。
這是伍爾夫在20世紀初對女性提出的要求,現在已經是21世紀了,又有多少女性能夠做到這些呢?我們要麼沒有錢,要麼沒時間,而擁有獨立空間更是一件奢侈的事。
本書的封麵是伍爾夫最廣為流傳的一張照片,看上去如此美麗又如此憂傷。據說伍爾夫的美貌繼承自她的母親,而她的敏銳個性和寫作才華則來源於父親。伍爾夫的父親是維多利亞時代的一位著名學者,主編過英國的《國家名人傳記大辭典》。伍爾夫從小體弱多病,常常沒辦法上學,但是她從父親和母親那裏得到了很好的啟蒙教育,並在家庭教師的指導下學習希臘文、拉丁文,研讀了大量古典文學,這使得她思想早熟且才華橫溢。她在九歲的時候就和兄弟姐妹一起辦了個家庭刊物,開始了最早的寫作嚐試。
伍爾夫的好朋友福斯特曾經形容說,伍爾夫就像一種植物,園丁本來想讓她生長在神聖的文學花壇,沒想到她的枝條到處蔓延,甚至從花園小徑的碎石縫裏冒出來。伍爾夫的創作才能實在是非常強勁,她什麼都寫,沒有什麼東西能夠熄滅她的寫作熱情。
從這本讀書隨筆中可以看出,她的閱讀領域十分廣泛,蒙田、笛福、托爾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甚至包括很多哲學經典。更可貴的是,她的讀後感都不是泛泛之談,她對作家、作品都有真實而深刻的感受。
雖然伍爾夫在文學創作上很有才華,她的精神卻很脆弱,在生活中也一再受到刺激。她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緊接著父親也在1904年病故。這一係列悲劇幾乎讓她崩潰。為了能夠開始新的生活,她搬到倫敦的文化區布魯姆斯伯裏,這也為她的創作帶來了重要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