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紮伊爾風俗趣事(3 / 3)

我說:“花生先背著走,到你家我有辦法讓你吃上飯。”劉師傅說:“你去吧,這小男孩兒經常來這裏做‘生意’,都熟悉了,不會有什麼事。”我讓男孩兒在前麵領路,出了大門朝他家走去。那隻大黃狗又“汪、汪”叫了幾聲,算是送行禮。

走了約一公裏路,來到一個圓形茅草棚前,草棚的四周是用泥巴垛起來的牆,頂部是用椰樹、芭蕉樹葉和樹皮搭成的圓形頂蓋,高約兩米,草棚那個一米多高的小門口上吊著一塊髒兮兮的半截花布簾。

泥牆的四周還開有兩個臉盆大小的窗口,用兩三根木棍支撐當窗棱。雖然已近上午10點,陽光強烈,但從窗口向草棚“屋”內望去,裏麵卻有些昏暗,看不清有什麼東西。男孩兒在門口輕聲說了幾句“林加拉語”,不一會兒從門簾處走出一個瘦弱的小女孩兒,個子比男孩兒略高點兒,懷裏抱著一個用花布裹著像“貓”一樣大小的嬰兒!我驚呆了,問女孩兒:“你多大?”她聲音有些哆嗦著答道:“十歲。”我手指她懷中的嬰兒問:“多大?”“兩個月。”我片刻沉默無語,心如刀絞,老天造孽!

怎麼會成這個樣子呢?他倆還是一對孩子啊!一對可憐無辜的孩子!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兒,強忍著咽下了肚。轉身想離開回醫療隊駐地,這時男孩兒的童聲在我身邊響起:“大夫,還買花生嗎?”噢,我想起來了,我還答應買花生讓他賺點兒錢買玉米麵糊口呢。我轉過身來到這對小夫妻麵前,手扶著男孩兒的肩說:“花生我不要了,你留下吃或拿到別處去賣吧。但我給你錢,給你錢買玉米麵,讓你倆吃幾頓飽飯。”說完把我身上所帶的全部“紮幣”掏出來,大概數了一下,全遞到男孩兒手裏。這些錢估計買玉米麵做成“福福”,足夠這對小夫妻吃上一個月了。

對我算不得什麼,一點兒零花錢而已,但可解決這一家人三十天的溫飽。

男孩兒雙手捧著接過了“紮幣”,和女孩兒一起並肩向我鞠躬致謝,抬起頭時,兩人麵頰已流下了淚水。女孩懷中的嬰兒這時“哇、哇”的有氣無力地尖叫哭出了聲,我不忍心再待下去了,揮手向他倆告別。

第二天早上,我在為總統夫人做按摩時以聊天為話題引到了這件事上,並簡要地用法語向總統夫人說起這件事。她靜靜地聽完,停頓了一下語氣平和地說:“是啊,大夫,這樣的事在您們中國是不可能出現的,但在我們這裏卻很常見,尤其是農村地區。他們窮,沒有辦法。這裏還是總統的家鄉,總統時常接濟他們,但有困難的人太多了,接濟不過來。”

是啊,“紮伊爾公民啊,公民實在困難,但沒辦法。”一首紮伊爾歌謠這樣唱道。

二十多年過去了,我還念念不忘格梅納那一對小夫妻,你們還好嗎?

實際社會情況在紮伊爾大多數地區又如何呢?

戀愛、婚姻自由,是紮伊爾人的普遍觀念,他們不僅懂得愛情,而且都有自己的愛情、婚姻和家庭觀。在選擇配偶和婚姻問題上,不存在父母家長包辦現象,甚至都不需要介紹人。黑人性發育成熟較早,一般男子十四五歲,女子十三四歲即到了性發育成熟階段,男女一旦到了成熟年齡就獨立交往,自由處事,家長不幹涉、不阻攔。男女雙方確定關係後,至多告訴父母一聲,或把情人領到家中看望一下,然後即可同居成為夫妻,但不一定要馬上舉行結婚儀式。黑人在婚姻觀念上是以同居為主要特點的,而結婚僅僅是取得法律承認和舉辦的一種慶賀儀式。

黑人大多數是在男方二十四五歲、女方二十一二歲時舉辦結婚儀式。但這個年齡已經有了三四個孩子了,也有個別的在三四十歲才舉辦結婚儀式的。

實行現代文明的“一妻一夫製”是紮伊爾現代社會家庭的主流,特別是在城市,在知識分子和政府官員中間,大多數人是這樣做的。

傳統的“一夫多妻製”大多在農村地區常見,而且在法律上並沒有明文廢止。農村的男子一般不在田間勞作和操持家務,大都做些小買賣。如此以來,收種木薯、玉米等繁重的田間勞動和家務勞動都落在了婦女身上。

紮伊爾曾是比利時殖民地。由於受西方文明和生活方式的影響,在黑人家庭中男方愛情不專一、結交情婦很普遍,甚至拋妻棄子,另尋新歡的現象也是有的。從許多黑人朋友開玩笑的談話中常聽到所謂的“Deuxieme Bureau”的說法,法文意謂“第二辦公室”。開始不解其意,後來才明白紮伊爾及非洲黑人喜歡借用“辦公室”一詞,暗指外遇或是情婦。在紮伊爾看到有不少被丈夫拋棄的婦女帶著孩子,或獨居或住在父母家中,已構成很嚴重的社會問題,盡管社會輿論給予嚴厲的抨擊和譴責,但這種現象仍是層出不窮。

紮伊爾黑人世世代代形成了自己的愛情、婚姻和家庭觀念,與其他國家種族、民族相比,既有大體相似之處,又有某些差異。

紮伊爾的喪俗,黑人大多實行土葬,無論男女老少,死後屍體需在家停放一夜,由家人守護,第二天送至山坡或墳場埋葬。

尊重死者,在紮伊爾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社會風習。在街上遇到靈車,所有行駛車輛都要停靠路邊為其讓道,行人佇立致哀,靈車過後,方才通行。

死者若是教徒,還要在教堂舉行宗教儀式,村中所有的教徒都前去參加悼念,為死者唱聖歌,超度亡靈,之後全體教徒為其送葬。

紮伊爾政府重視和支持人民群眾在“死人節”對逝者舉行哀悼活 動,規定每年1月4日為“烈士日”,8月1日為“清明節”(同日又是“父母雙親節”)。節日這天放假一至兩天,一些政府部長會代表政府分赴幾個大的墓地和烈士英雄紀念塔,同群眾一道參加“死人節”的悼念活動。

在墓地,人們沒有中國人的那種習俗,不燒紙,不添土,不磕頭,也沒有放聲號哭的。人們隻是秩序井然地、肅穆安靜地站在墓前默哀一兩分鍾,之後低聲致悼詞再把棕櫚酒灑在墳丘或墓石上,然後再次向墓地行注目禮,隨後戀戀不舍地退出墓地。

在首都金沙薩郊外,安葬著援助紮伊爾的幾位中國專家。其中有兩位是中國醫療隊隊員,一位名叫康登楷,翻譯;一位名叫李敏,婦產科大夫。每逢中國的清明節,墓碑前都擺放著花圈和鮮花,有中國大使館、中資機構、中國醫療隊、華人華僑送的,也有當地政府部門和當地群眾敬獻的。

“生者每年可以過365天,而死者每年僅過這一天的節日。”金沙薩報紙曾這樣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