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卡比拉總統的“全科醫生”(3 / 3)

總統當著艾迪上校的麵,將我的醫術重重地讚揚了一番。而這既是對我的醫術的高度信任,也是對艾迪上校工作的認可,皆大歡喜。隨後,總統指示艾迪先安排今天上午的工作,他這會兒要再做一次按摩,時間是一個小時。臥室裏隻剩下我和總統,他脫去睡衣順勢仰臥在床上,當我為他蓋薄被時,總統像是對我,又好像自言自語地說:“我有了一位中國好大夫!”“我們開始吧李大夫!”一語雙關,兩層含義。既代表開始今天的按摩,又代表我將正式成為總統的保健醫生。

就這樣,我憑著自己精湛的中國的按摩技藝,一步步地從認識艾迪上校——熟悉將軍——為“小卡”服務——一直到走近非洲的風雲人物之一,剛果民主共和國總統洛朗·卡比拉的身邊,成了總統私人保健按摩醫生。而且,卡比拉總統多次向朋友炫耀“我的中國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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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醫生的責任,重大而光榮。在結識卡比拉總統之前,艾迪上校曾向我透露過一條消息,即負責總統醫療保健工作的醫生除了剛果(金)的一名內科醫生外,還有另外一名來自中美洲的古巴醫生。艾迪上校吩咐我,如能在總統身邊和這兩位醫生見麵,希望能一起很好的合作,共同為總統的健康服務。

我一直希望能有機會見見這兩位總統的內科醫生,尤其是那位古巴醫生。但是始終未能如願。

其實,我到總統身邊工作後不久,由於對我過於信任的緣故,他身體上哪裏有一點兒不舒服就告訴我,全然把我當成了一個“全科醫生”。而我則盡己所能,明白、易懂地盡快幫總統解釋清楚問題所在,做好做到位。不好辦的則向艾迪上校通報,以免誤事。

比如,總統患感冒發燒、發瘧疾打擺子、腹瀉拉肚、痔瘡複發出血等,不再找他的內外科醫生,而是請我給看看。

一天早晨,我按時去為總統做按摩,進屋握手問好時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不對勁兒,還沒等我詢問,總統開口說:“李大夫,我昨晚上感冒了,鼻子不通氣,頭痛,還有點兒發燒,渾身不舒服。”用手指指前額聳聳肩表示不舒服的樣子。我明白,在剛果(金)一旦出現類似在中國感冒一類的症狀,十有八九是要發瘧疾“打擺子”的前兆。故在治療上,除需服感冒類藥外,還要加服抗瘧疾一類的藥品,如伴有發燒現象,那還得立馬輸液治療。判斷明確病兆,我向總統建議,能否請內科醫生來治療一下。“我相信您,您先來治療吧!”總統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說。聞聽此言,我已無退路,隻好簡述我的治療方案。總統點頭說:“我聽您的,開始吧。”該治療方案是采用中國傳統醫術,即用針灸加拔罐,先為總統解決鼻塞不通而引起的頭痛伴有發燒現象,然後再加上按摩,其症狀定會大大緩解。因為增加了新的治療手段,我得先讓總統明白治療方法和過程,於是從常帶的出診包內取出一次性未啟封的消毒針灸針和火罐讓總統看了看,為他講解具體治療方法和針灸部位。總統看到針灸針後對我說:“我紮過針灸,是幾年前在肯尼亞首都內羅畢,也是中國駐肯尼亞大使館找中國醫生紮的,是治療我肩部疼痛的,效果很好,我能接受。”

先紮針炙,其針法是在印堂穴位進針,沿皮下通向鼻梁上部,做輕輕地撚針提插手法,隻有一分鍾,總統不禁“哦”了一聲,還故意抽動了兩下鼻子,大聲說:“鼻子通氣了,舒服了,大夫。”我對總統說:“針在這兒留一個小時,我現在開始做按摩,然後再在背部拔火罐,等治療結束後您會更舒服。”總統說:“您安排吧,在10點前結束就行。”我以先按摩、後拔罐的程序操作。

一個小時後一切治療結束,總統躺在床上連做了幾個伸腿蜷胳膊的伸展動作後,笑著說:“舒服多了,大夫。”聲音洪亮,不再有那種“吭哧、吭哧”的鼻塞聲。

當總統提出想再服點兒藥時,我馬上從出診包內取出了“維C銀翹片”和“青蒿琥珀片”,並為他詳細解釋用量、服法、主治病症、注意事項等。解釋完,還擔心總統不完全明白,我取來總統已喝過的半瓶礦泉水,按劑量先讓總統服下“維C銀翹片”,並囑咐1小時後再服“青蒿琥珀片”。

晚上再見麵時,卡比拉總統確實好多了,第二天依法炮製,三天即痊愈,而且總統的瘧疾沒有發作。

這次治病,總統受益匪淺,此後身體一感覺稍稍不適就請我給他找藥,用總統的話說:“您們中國的藥(即中藥)。”

身為總統專職按摩保健醫生,還應時時注意觀察他的身體狀況,總統高度信任中國醫生,我們更要慎之又慎,早預防,早發現,早治療。

一天早晨,總統比往日提前了1個小時,約7點鍾就把我召去為他做按摩。一見麵我就發現總統很疲倦,俯臥在床上,看麵容就知道昨晚沒休息好。隻見他穿的一條淺色內褲後麵浸著斑斑點點的鮮血痕跡,正好是肛門周圍,十有八九是痔瘡出血。我婉轉地告訴總統:“總統閣下,您的短褲後側有幾處血的痕跡,把您的短褲弄髒了。”總統說:“我知道,大夫,是我的痔瘡有點兒出血,局部疼痛,老毛病犯了,很痛苦。昨晚後半夜我都沒睡好,已換了兩次內褲。”接著又問我,“有什麼辦法嗎?大夫。”我回答:“我有專門治療痔瘡的中藥,總統您可以用用,效果很好的。”從觀察到出血量並不是很多判斷,很可能是混合痣,隻需使用外用藥膏即可止血消腫止疼。總統一聽我有治療痔瘡的中國藥,喜笑顏開,忙說:“快給我。”我告訴總統:“藥在我駐地放著,等做完按摩,我回去為您取。”總統一聽忙說:“今天早晨先不做按摩了,馬上回去取藥,我安排車和衛兵陪您一起去。”說著總統立刻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開始調車派兵。取來了藥,走進總統臥室,隻見總統還在床上俯臥著,一旁的椅子上坐著總統夫人,夫婦二人顯然在焦急等待,等我向總統夫人問好後,總統說:“您走後,我把夫人叫了過來,夫人已幫忙將局部清洗好了,第一次由您為我操作治療,夫人看著,等下次就由夫人操作好了。我們現在開始吧。”我取出藥膏,先讓總統看了看,簡要介紹了這種藥膏的功效和使用方法。告訴他這是中國目前最好的痔瘡外用藥“馬應龍痔瘡膏”。總統笑著跟我學著用中文連著重複了兩遍“馬應龍”三個字。我按藥膏的使用說明為總統上藥時,總統夫人在旁邊仔細地觀看全過程。片刻間即完成治療。總統躺平了身體對我說道:“大夫,現在局部有點兒涼爽的感覺,很舒服。您帶來了幾支藥膏?能不能都給我留下?”“五支,全部留給您總統閣下。”總統學著中國人的禮節做了個雙手抱拳作揖的動作說:“非常感謝您!李大夫。那我們晚上見吧。”

此後,卡比拉總統的痔瘡沒有再出現疼痛、出血現象,也沒再提起,而我做按摩時也沒再觀察到“異常情況”,估計早痊愈了。

此外,我還曾用口服“慶大黴素”針劑的方法,為總統治愈了急性腹瀉,等等。

我由總統保健按摩醫生變身成了總統的“全科醫生”。

人與人,國與國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互信真誠就能和諧相處,天下太平。卡比拉總統太信任我了,把他的健康全交給了我,交給了我這位中國醫生。從另一個側麵續寫著剛果民主共和國與中國人民的友誼,天長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