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卡比拉總統的“全科醫生”(2 / 3)

來(總統的體重約120公斤,身高不足170厘米),隻好伸出雙手緊緊地握住了我的手。我用法語向總統問候:“晚上好!總統閣下,很榮幸見到您,我非常高興!”一直不停地輕輕搖動著我雙手的卡比拉總統好客地說:“很高興認識您這位大夫,我知道您,我的兒子知道您,我們的很多軍官也知道您。”一連說了三個“知道”,意味深長。筆直站立一旁的艾迪上校趁機插話說:“是的,總統閣下,幾位將軍都知道李大夫。”

寒暄問候完,我稍退一步站在總統對麵一米遠處,總統直奔主題:“大夫,很高興能請到您為我做按摩。我沒做過按摩,這是第一次。請您先談談如何為我按摩,按摩後對我的身體有什麼好處,有沒有什麼不適?”一連提了三個問題。如果不是做過蒙博托總統的保健醫生,我很好回答總統的提問。但此刻麵對的是推翻前任總統上台的新任總統,而且我在上層多年的行醫經驗告訴我,一定要先摸清情況,再作全麵解答。於是我仔細斟酌,用法語依照總統提出問題的前後順序,做了簡要說明。先摸摸總統的脾氣秉性和習慣做法,再作下一步打算。總統邊聽邊微笑著點頭肯首,聽不清之處,旁邊的艾迪偶爾插話解釋一兩句,他會中文,能更準確地明白我說的意思。聽完我的簡要解答,卡比拉總統一連說了三個“好!好!好!”並向我交代了他身體上有哪些不適之處,即失眠、肩部疼痛和腰腿痛,尤以雙側小腿酸脹為主。我聽完心裏一樂,這正是我多年行醫治療的強項、“拿手好戲”。於是,我自信且輕鬆地告訴總統:“沒問題,總統閣下,我現在就為您解除身體的不適。”總統回答:“好,大夫,那我們現在開始吧。”

我攙扶著卡比拉總統走向臥室,總統停了一下回過頭對艾迪上校說:“你在外麵等著吧,大夫要為我做按摩了,做完後你要負責照顧好大夫。”艾迪點頭稱是,倒退著出了房門。

為了治療安全起見,按摩前我先為總統測量血壓,還好,血壓正常。但總統脫衣上床前有一個小插曲:由於總統主要是下腹部肥胖,即小腹非常大,解腰帶時怎麼也找不到皮帶扣眼,低頭看又看不到,便笑著說:“大夫,幫個忙,您來了我也有點兒緊張。”見狀,我趕緊幫他解開腰帶,總統笑著連聲致謝,一下子緩解了雙方原本還有點兒拘謹的氣氛。這次按摩時的體位,先由頭部做起,為了避免總統身體其他部位著涼,我小心翼翼地用床上的薄被為他蓋好無需暴露的部位。這一微小的細節動作,也引得總統注意連聲致謝。

頭部按摩主要是先為卡比拉總統治療失眠,最基本的手法有近三十種,涉及幾十個穴位。可能是總統第一次做按摩的緣故,他的肢體動作表明稍微有點兒緊張,還邊做邊詢問:“為什麼要做這裏?為什麼要做那裏?”我隻好輕聲細語地邊做邊回答總統的各種提問。這樣,一方麵從心理上先緩解總統不必要的緊張心態,另一方麵有利於誘導總統慢慢進入睡眠狀態,更有益療效,以達到出手不凡的效果。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按摩開始後5分鍾,總統就輕聲打起了呼嚕,隨著按摩手法的層層深入,後來總統竟鼾聲大作,“睡得真香啊!”望著卡比拉總統那副全然放鬆狀態下的睡姿,我也徹底地放鬆下來。

原本要一個小時的全身保健按摩全身各部位分配時間,頭部隻占用15分鍾,為了不打攪總統的“好夢”,我把頭部的按摩時間延長了一倍,在總統稍稍清醒的片刻趕緊告訴總統該翻身做腰背部和雙下肢了。在翻身過程中總統說了一句非常清晰的話:“啊,太舒服了,太好了,大夫!”話音未落,翻過身呈俯臥狀,又呼呼大睡了。

我一環扣一環,一招一式地按摩至全身手法結束,比原定計劃延長了10分鍾。離開時,按禮節須告訴總統一聲,打個招呼,看著總統睡得那樣香甜又有點兒不忍心叫醒他,猶豫片刻,我低頭湊近總統耳邊輕聲說:“總統閣下,我做完了。”連說兩遍,總統才醒了。由於睡得香甜無比,總統抬頭看我時口角還有流下來的口水,他笑著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邊用枕巾擦拭一下說:“大夫,太好了,我從來沒睡得這麼香過!您先回去吧,明天早上8點鍾我們見麵,我今晚不回家了,就睡這裏!”說完伸出大拇指衝我點了幾下。我順勢用薄被為他蓋好,輕聲說:“晚安!總統閣下。”便靜靜地離去。

後來我才知道北區主要是總統的辦公區域,但有幾間簡易臥室供總統臨時休息時用。總統的居住區在南區。

剛出辦公室大門就看見艾迪上校向我迎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我先向他伸出了大拇指,意謂成功了!艾迪上前緊握我的手連聲問:“怎麼樣,大夫?”我回答:“總統睡著了。”他聽後感到很驚訝!說了句:“走,我們再去看看!”我倆又返回到總統臥室外麵,在近10米遠的距離停下了腳步,遠遠傳來總統的呼嚕聲。艾迪躡手躡腳地走到臥室門口想看個究竟。他沒敢貿然推開總統臥室房門,隻是從我出來時留下的門縫向裏張望了一小會兒,側耳聽了聽動靜,就返了回來,他邊走邊向我微笑著伸出了大拇指。一直走到院子裏,我倆才長長地出了口氣,艾迪高興地展露出有點兒誇張的神情說:“祝賀您!李大夫,您成功了!”我問:“為什麼呢?”艾迪露出他那一口白牙,大聲說:“總統從未睡過這麼早,這麼香甜!總統的失眠很嚴重,您為他解決了大問題,幹得不錯!”

艾迪上校的誇獎,打開了我人生的另一扇門。

第二天一大早,我按總統的要求提前半小時於7點30分準時到了總統府。通過那幾道警戒線時,哨兵攔下我的車,很客氣地詢問我來做什麼?我隻簡單地告訴他們:“我是你們卡比拉總統的中國醫生,總統找我!”他們立刻敬禮,打手勢示意放行。從此,隻要看到我的車駛來,哨兵老遠就閃到一旁,敬禮、打手勢、放行一氣嗬成。

艾迪上校比我早到一會兒,坐在院子裏的椅子上靜候總統。見我到來,艾迪馬上站起來迎接,總統的服務人員為我倆端來了兩份早點,有紅茶、牛奶、咖啡、麵包、火腿、煎雞蛋等,我倆邊吃邊喝邊聊著昨晚為總統做按摩的情況。這會兒艾迪的心情也格外好,說:“大夫,昨晚我也睡了個安穩覺。以往總統夜晚因失眠睡不著覺時就看文件、辦公,說不定哪會兒就叫我。我在家也睡不好,經常處於待命狀態。有時半夜還被總統召來,很疲勞,多虧了您前段時間為我做按摩後緩解了一些。”正聊著,總統的服務員快步走來說:“大夫,總統叫您。”我連忙放下手中的咖啡小碗,提上我的出診專用小提包緊隨服務員身後來到了昨夜為總統做按摩的臥室,服務員示意我敲門直接進去,他則閃到了一旁。我敲門向總統報告:“總統閣下,我是李大夫。”裏麵答應了一聲:“請進,李大夫。”聽到回答我推門邁步向總統臥室走去。進屋後看到總統我差點兒笑出聲來:原來總統是起床了,但是隻披了件舊睡衣沒穿長褲,隻穿短褲坐在床邊上前後擺動著小腿,嘴裏哼哼著小曲兒,樣子很悠閑自得,也有點兒滑稽,我趕緊上前向總統請安問好:“總統,早上好!”總統伸過手握住我的手回答道:“早上好!李大夫,我很好!”問完好總統遲疑了一下對著門外說了聲:“服務員,叫艾迪過來!”片刻時間艾迪敲門應聲來到了總統麵前(總統沒穿戴整齊前是不能見外人的,隻有大夫和家裏人除外,因艾迪是總統的親侄子,所以可以在這種情況下見總統)。艾迪向總統行軍禮、問好、握手完成這一套請安問候動作後,筆直規矩地站立在一旁,聽候總統吩咐。總統這時微笑著對我倆開口說道:“感謝李大夫讓我昨晚睡了個好覺!一直睡到現在才起床,按摩很舒服,解除了我的疲勞。我很有勁兒。”說著做了個表示很有力量的動作,這時身上披著的睡衣滑到了床上,見總統光著脊梁,我和總統倆人都笑了。我趕緊上前為總統重新披上睡衣。總統接著說:“我需要李大夫,需要李大夫每天為我做按摩,李大夫是我的大夫!”說到這兒總統微笑著向我點點頭,我昂首挺胸,也呈立正姿勢回答總統的請求:“沒問題,我的總統!為您的健康服務!”我回答完畢,總統又重新拉住我的手而後對一旁的艾迪說:“照顧好大夫,大夫有什麼困難請幫助他解決。一切由你負責!”艾迪連聲回答:“絕對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