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封前世(3 / 3)

千希:“所以你認為,對個人而言,平行宇宙是沒有意義的?這一點,我同意。”

顏心莞爾一笑,牽著千希沿著湖邊散步。

千希:“我認為,你很珍貴,這一點,你同意嗎?”

千希繼續說:“你不反感我觀測你的記憶嘛?”

顏心:“不反感呀,一來沒什麼好瞞你的,二來反正你會忘掉嘛。”

千希:“……”

顏心:“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解釋你的超能力和記憶遺失。”

千希:“我的超能力來源於對大腦的開發使用,正常人的大腦被開發了10%左右,而我的大腦會因為外界的一些刺激而被動開發到50%甚至更多,以此施展心靈感應,瞬間移動、創造物體、預知未來等超能力。而我無法自然控製我的能力,所以超強度的腦電波和透支性的腦力使用——會共同破壞我和我接觸到的人的記憶。

千希側過來看向顏心,手中憑空幻化出一杯果汁:“雖說是量子重塑,卻也保證新鮮可口,試試。”

千希繼續說道:“而你的大腦,比正常人的大腦強大,雖然你也隻開發了10%,並不會獲得顯性的超能力,但是卻能保護你大腦中的記憶,並且你散發出來的腦電波可以保護她人的大腦:上一次保護了你的室友鍾蕊的部分記憶,讓她記得我叫千希;這一次讓我從意識奔潰中迅速解脫出來。

對我而言,你對這些記憶的保護,卻讓我認清了自己,讓我證實了自己超能力的猜測,所以你很珍貴!”

顏心:“你說你的超能力是從五年前開始有的,當時發生了什麼?”

千希:“我不知道,即使在此刻這樣的超能力狀態下,我試過多次卻無法感知當時發生了什麼,那段記憶是被刪除的。比較可能是一場嚴重而奇特的事故;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因為的超能力即無法被自主意識控製,也不穩定——就像學著走路的小孩,走著走著說不定就摔跤了。哈哈。

比如說現在,我可以幻化出一艘船請你劃船,卻不敢帶著你在水上淩波行走。因為就算我能力消失了,造出來的船還在,但若是走到湖中心的我們就要變落湯雞了。”

顏心看著湖邊剛被幻化出來的木船,俏皮的問:“你為什麼不直接幻化出一艘汽艇呢?”

千希:“……”

偌大的金月湖,月光與燈光交揉下的湖水像香醇的葡萄酒,船舷激起的水波蕩漾著現世的熱情與繁華,交錯著青春裏微微燥熱的思緒。

平時很少有小船來到湖心,晚上就更少了。此時湖心的汽艇上,千希眼睛裏的金色光紋並未完全散去,便又明亮了起來。

千希:“我很少使用主動創造的能力,因為太耗費腦力,容易讓我脫離超能力狀態;而感知能力,尤其是被動的預感,卻像一種本能反應,如呼吸一樣不經意。”

顏心的頭頂,正在生成透明的玻璃頂棚。千希:“1分鍾後,會有一場暴雨。”

顏心躺坐在船椅上看著夜空說:“其實常人也有預感未來的能力,我們根據知識和經驗分別各種可能——驟起的勁風、凝聚的烏雲——可能會有陣雨,隻是不如你這般能看得如此詳盡準確。”

千希:“事實上,我並不完全相信我所有的預知,因為這種極不穩定的超能力狀態,讓我的思維充斥了奇異的幻象和重疊的預知,就像在擁擠的人流中難以辨認想找的人;因此我製止自己預知10分鍾之後的事情,來減輕大腦的混亂,減少錯誤的預知。”

“奇異的幻象?”顏心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說:“比如什麼樣的幻象。”

“你現在有沒有記起來,去年冬天我們第一次來金月湖時,最後發生的事情嘛?”千希反問,他身後的天空中,是迅速墜落下來的暴雨。

在愈加密集的雨點聲中,原本模糊得如同幻夢的記憶漸次加強,變得清晰真切。原本顏心並不清楚,為什麼之前的自己會對千希是一種陌生而又熟悉的矛盾感覺,還自忖是一見鍾情犯花癡。之後千希讀取顏心記憶的時候,原本被隱藏的記憶片段才讓顏心明白,他們早已認識。而現在的她終於記起之後發生的變故。

回憶中的冬夜已無當初那般寒冷,當時的千希並沒有超能力,他也沒能感受到他對顏心說出“你會在我最危險的時候,拯救我”之後,顏心厚實冬衣下的怦然心動。如果說之前雨中遞傘的溫馨是一個倉促卻驚喜的伏筆,那麼這句匪夷而誠懇的陳述已然成功敲開了懵懂少女的心扉。千希臉上身上英俊的青春氣息像溫暖的熱源,讓人忍不住想擁抱。

有的擁抱是信任的依偎,有的擁抱是堅實的保護,有的擁抱是記憶中的定格——剛開始顏心並沒有意識到變故的發生,直到她環抱住千希好幾秒鍾之後,都不見千希的動靜,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他保持著看像前方的姿勢,而周圍的一切行人、水流、光耀都停止了,像科幻電影中時間的定格——或許在言情小說中,這是很浪漫的橋段,但當時的顏心卻感到詭異,恐懼與慌張衝擊著她的直覺。

然而,並沒有最直接的危險,隻是對顏心而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的世界卻一直定格在那個擁抱之後的冬天,在無限的疑惑中,她的感官逐漸模糊,感受不到溫度、饑餓、疲倦,在定格的世界中,仿佛顏心自己的呼吸與心跳還在繼續。顏心感覺自己陷入了窒息的夢魘。一小時、一天、一個月、一年的過去,停止的世界甚至讓顏心失去了對時間的感知,隻知道時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她已經忘了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她在這個停滯的寒冷的世界裏,沒有任何人和她說話,沒有任何人拯救她,最終她變得絕望、變得麻木、變得神經質。她每走到一處,破壞著所有的東西,殺戮著每一個人,燒毀著一切,希望能打破這可怕的靜止;但這些都是徒勞,破碎的肢體流不出血,燃燒的火生不了風,似乎原本的靜止世界已經死了。又過去了很久,在她的世界裏隻剩下火光與灰燼的時候,她又來到了金月湖邊,木然的看著湖邊陌生的少年,木然的提起刀切割著他的四肢軀殼、千刀萬剮。她失落地站在湖邊,湖水倒映著燃燒的高樓,倒映著她雪白的長發與蒼老陰冷的麵容,像邪惡的巫婆;她握著刀刺向水中的巫婆,自己也落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湖水衝擊著她麻木已久的觸覺,她才意識到原來之前的殺戮隻是自私與懦弱的舉動,真正的解脫原來如此簡單——打敗自己、消滅自己,可是她自己又是誰呢?

當顏心從回憶中掙脫出來的時候,整個古州市都浸淋在凶猛的暴雨中,雨中的金月湖煙霧迷蒙,從湖心看去,因為朦朧而更加絢麗的夜景像浪漫的爵士樂。往往如是,盛大的喜悅與強烈的悲傷,共同構成這個矛盾而迷人的現實世界。

剛才沉迷在記憶中的顏心並沒有注意到千希已經在自己身邊坐了下來,擁抱著自己,擦去自己的眼淚。

千希:“對不起,我沒有注意到,你被修複的隻是被篡改過的記憶。應該是有人,起先想用一個迷失的夢境讓你忘掉那一晚發生的事情,讓你忘了我;但是那個人擔心你強於常人的大腦會甄別夢境,又直接破壞了你的記憶。”

顏心:“那一晚,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麼。”

千希:“我並不確定我的記憶就是真的,因為我當時的記憶也被破壞了。而我現在回憶起來,當時的事情更加不可思議——因為襲擊並且破壞我記憶的人,和已經暈倒在地上的你,長得一模一樣。”

【羽山】

{當千羲看到身穿紫紅色星袍的聖潔美麗的顏訫幻影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是靈魂出竅的靈體狀態。他在空中看著溪邊被定格的伸出手臂的自己,看著被冰封的羽山上光芒綻耀的光陣,看著更上空光暈中的陌生老者與冰冷少女(老千羲與瑤雪),他的靈魂注視著近在咫尺的一切,卻感到無限疏遠,而他的身邊,環繞著天籟一般的仙音,讓他覺得無比神聖,那是他的信仰——羽山女神顏訫:

“千羲,當你來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死在山洞中了,而你的軀殼也被凍死了。我無力阻止末日,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集結自己所有神力以及羽山殘存靈力創造這個結界。

這個結界依據【繁星綴夢】禁陣反向建造,它會保護你靈魂的靈力盡量不被禁陣汲取;直到禁陣停止運轉,結界才會解開,幫助你的靈魂來到新的時空。

我不知道在瘋狂運轉的陣法與無情流轉的時光中,你孤獨的靈魂會不會完整,會不會被撕裂;我也不知道等待著你的是什麼樣的陌生時空,有沒有法術,有沒有陽光,有沒有生靈,有沒有希望;我甚至不知道這樣的做法,是在救你,還是在害你。

有的事情,隻有做了,才知對錯;更有事情,無關對錯;於我於此,隻希望你活下去,我們就不算被滅絕。”

話音猶在,顏訫的幻影卻越來越虛無,一點點的化作道道紫光加固在結界上,最後消散不見。

靈體千羲看著發動起來的巨大繁星綴夢陣,飛轉的齒輪陣法絞碎了結界外銀灰色的雪夜世界,開啟了最離奇的命運。而庇護著千羲的結界像一個紫色的琥珀,依附在越來越耀眼的羽山陣法上,最後已經升騰在半空的羽山,隨著熾白到極致的光陣,爆炸一般消失到未知的時空裏。

白光消散後,餘下的整個世界,已經沒有生命的跡象。原本完整的陸地,在滔天的洪水與巨大的冰川裏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