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飛問黑紗女:“你是誰,藍鈴呢?”
龍母隨手一招,一股黑氣似緩實急地撲向於飛等人,前麵的壯漢碰到黑氣就暈倒了,就在黑氣要碰到於飛的時候,一隻腳重重踢在於飛肚子上,讓他重重的撞在走廊的牆壁上。
肖央的身形顯現出來,收掉了剩下的黑氣:“龍母且慢,留此人一命可有妙用。”
龍母:“紈絝子弟,有何用處。”
肖央:“此人和我們追蹤的人裏麵的那個姑娘熟識,我若寄魂在此人身上接近他們,他們定無防備。”
龍母:“要這麼麻煩幹嘛,找到他們,帶回碧青,其餘人全部殺死。”
“雙管齊下,有備無患。”肖央已經寄魂到於飛身上:“咦,龍母,這個印記!”
被寄魂的於飛脫開胸口的衣服,左心上一隻龍形圖案被肖央用魂力激發,在胸口的皮膚上如活龍一般遊動著。
“龍神少主印!”
肖央:“龍母,這回我可是立了大功,找到了少主轉世!”
“嗯,幹得不錯”龍母在黑紗下幹笑了兩聲,沒有肖央想象中那麼高興。
突如其來的天崩般的殺意,肖央憑本能脫離了於飛身體,驚魂普定的肖央回頭望去,眨眼之間,於飛像被燒融的金屬一樣從固態變成液態,從皮膚劇烈的起泡,再連骨頭都變成水流散開,而於飛的靈魂被收入龍母的黑玉戒指中,完完全全從世間消失了。
肖央顫抖著說:“龍母,這是少主轉世啊!您兒子轉世啊!他隻是神識還沒覺醒而已,您怎麼把他給……殺了?”
龍母背對著肖央:“肖央,你是我最得力的心腹,我今天不殺你,這件事永遠隻有兩個人知道。聽明白了嗎?”
肖央還欲說話,胸口的蠱蟲噬咬起來,他痛得在地上翻滾。龍母冷冷的看著地上的水漬,沒有人知道此刻的她在想什麼。
【神遺之野】
風無痕,雲無影,漫天飄飛的白雪中,時光顯得斷亂而渾濁。在這萬年不變的白色沙漠裏,沒有人會注意到雪地中多出來兩個陌生人,因為除此之外,再沒有人。
擁有情花之身的蕭艾先行醒過來,他慢慢地站起來,在這寸草不生的神遺之野裏,他穿著單薄的夏裝,絲毫不覺得寒冷。飄飛的雪絮也沒有影響他的視線,他抱起諦音,近乎瞬移般的來到了五百米外的雪坡前。
隻是各種聲音不斷的出現在蕭艾的耳邊和腦海中,時而如風鈴悅耳定魂,時而如電鋸嘈雜驚魂,而這個世界原本安靜得隻有風聲。
在蕭艾的眼中,這個雪坡並沒有它表層覆蓋的數丈積雪,而是一個寬大的洞穴。蕭艾空出左手一掌打在雪坡上,積雪簌簌抖落。
黑暗中,蕭艾看著依然昏迷的諦音,他看到諦音的左臂被雷擊斷了。蕭艾撫摸著斷口,閉起眼睛,他前額三道花瓣印紋在黑暗中明爍如血,而血肉從蕭艾的掌下生長出來,諦音重生出一條完整的手臂。
蕭艾耳邊嘈雜的聲音越來越大,他使勁搖了搖頭,然後把雙手放在諦音前額上。
過了許久,當諦音在漆黑的洞穴中醒過來的時候,幾乎盡失靈力的他感受到渾身的劇痛,像所有骨頭都碎了一樣,但行動起來卻並無障礙,這種疼痛更像一種心障,他仿佛記得此前在和蕭艾穿越時空的時候自己的手臂已經斷了,但此刻手臂卻完好的在身上,這也讓他費解,心神愈亂。
“阿彌陀佛,諸法空相,我若無心,心何有我。”諦音默念幾句,心神稍定,想起蕭艾,他吃力的施展靈術在黑暗中視物,卻看不見蕭艾,他喊了幾聲也不見回應,這時他看到了洞穴裏側的一個地洞。
通過地洞,他走到了洞穴的下層。下層的地麵和牆壁上繪滿了各種陣法與圖案,有很多圖案是直接疊加在原圖之上的,而整個洞穴中最深刻的圖案,是從正中一直畫到邊緣的太極雙魚圖,在魚眼上禪坐著兩個人,雖然肉身完好,但顯然死去很久了。而蕭艾就禪坐在他們之間,他保持禪坐的姿勢對諦音說:“諦音叔,我原本心魔已生煩躁無比,來到這裏卻是安定了很多,現在學著這兩人的姿勢這般禪坐著卻是最舒服不過。隻是我不明白為何如此,我能在黑暗中看清一切,卻看不懂這些圖案的意思。且我若不在這樣禪坐著,心生魔念卻更勝之前。”
諦音:“阿彌陀佛。你的身體被太古情花重塑,已算今世罕見的金身仙體,暗中視物自然不在話下。然而情花本身摻雜怨念,所以你每次使用情花之力便易生心魔,而我們剛經曆時空亂流的衝擊,你之前必然不由自主的大量調用情花之力,才生出這心魔。而這兩人的相貌極像千年門記載中的上代靈力護法張恒與上代靈魂護法蕭莫。記載中他們收服陰陽雙蛇時莫名失蹤,無人知道之後發生了什麼,讓他們終老於此。但你禪坐與他們中間,配合著周圍圖案陣法形成的氣場,卻是最好的驅除心魔之法。”
“等等!”諦音突然語氣一變,忍著虛妄而徹骨的疼痛,走到牆邊仔仔細細的觀察著牆壁上的圖案。
洞穴中寂靜無聲,但時光在心跳聲中撲通撲通的流逝,不知道過了多久,諦音走到似乎已經禪定的蕭艾身邊說:“我想,我們有辦法出去了。蕭艾,你仔仔細細地看看這洞穴裏的圖案,用情花之力,把每一個圖紋全部真切的記入腦中。”
蕭艾:“好的……我全記下了。”
“如此甚好!”諦音說話間,用盡這段時間略微恢複的全部靈力,一掌打在蕭艾心口。
【古州·浩劫之眼】
“白蛇傳有一些還是靠譜的,法海你可真夠愛管閑事的,你說你要是不管什麼人妖戀,白蛇傳會有戲唱嘛。”飛婉在金缽中抱怨道。
法海:“哎,你可別不識好人心啊,剛才不是我及時出現,你們四個全要魂飛魄散。你們三個是怎麼想的,都是一絲殘魂隨時湮滅的處境了,還想著合力救一個完整靈魂。”
“我說的可不是這個。”飛婉指著藍鈴:“你把這人也帶著幹嘛。”
法海算得到於飛以及黑紗女會出現對藍鈴不利,而自己帶著藍鈴卻有更深的目的,嘴上卻回答到:“這不是你們的朋友嘛,而且還受傷了,獨自丟那兒多危險。”
“哼。”飛婉正欲辯駁,卻感到熟悉的氣息一點點加強。她望向缽外:“還說你不是閑的,關了你千年還沒關夠,還要來這浩劫之眼。”
當千希蘇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全身沉浸在溫暖的水中,非常舒服。千希掃望過去,這是一個比足球場還大的水池,極深,千希目力已經極好,卻看不到底。水池邊的一圈草地上,長滿了各種各樣的花,蝴蝶翩躚其上,再往外,是黑色岩石的山壁,卻被各種顏色的火焰包裹著,如夢如幻,照亮了整個山洞,又直直向上延伸到幾百米高的頂上,形成的井口一樣的天空裏,漂浮的卻是湖水。
“金月湖中,情根之下,浩劫之眼。”千希腦中閃念,脫口而出。
藍鈴:“你醒了?”
千希走出水池,看著藍鈴的眼睛:“你是千年門靈魂護法,法海。”
法海:“沒錯,是我寄魂在藍鈴身體裏。看來靈源起作用了,恭喜你融合了情花與前世遺魂。”
千希苦笑:“怎會如此順利,更何況那根本不是前世遺魂。現在的我,大腦隻能局部開發到50%,隻能獲得感知事物的能力,還不及原先大腦整體開發到20%厲害。用你們玄門的話說,就是說我隻開了神識,卻毫無靈力。”
法海:“怎麼會這樣。怎樣才能讓你完全恢複呢。”
千希摸了摸自己的前額,三道紅色花瓣印紋顯現出來:“我上丹田中的這隻情花,花朵是顏心所化,情根是飛婉所化,這很可能就是太古瑤雪用眼淚培育的始祖情花,昨日瑤雪分身為了讓花朵與情根接合就耗盡精元而隕。或許隻有找到瑤雪本人,才可能讓我真正融合這朵情花。而現在,我若強行借助外界刺激融合情花——比如說剛才被藍鈴用情花刺激,又或者繼續在這種靈力純度的靈眼裏泡著——稍有不慎就會讓情花在丹田裏爆裂導致靈魂離體而死。”
法海:“真沒想到,浩劫之眼並不能幫你,反而差點害了你。”
千希:“也不能這麼說,我體內的靈魂非常複雜,縱然你在靈魂上頗有造詣也看錯了。而這段時間浸泡在靈水裏恰到好處的滋潤了我以及海源之心中顏心三人的殘魂,致使她們都安定的在海源之心中修煉。好了,餘下的之後跟你細講,龍女快追過來了,你的時間不多了。”
法海:“龍女?”
千希:“對,龍女蕭容歡。”
【古州】
陣風越來越大,帥氣的小夥子順勢一把抱住身邊的戀人。城市瑰麗的燈光照映出天空越來越多的烏雲,一道閃電無聲的揭開雷雨的序幕,轟隆的雷聲中,重音寺的鍾聲慢慢的敲完了十一下。還有一個小時,520這個浪漫的日子,就要完美的過去了。
鍾蕊看著顏心空曠的床鋪,心裏想著,明天再找不到顏心,就要報警了。
鍾蕊並不知道,其實警方已經開始尋找顏心,以及蕭艾。除了警方還有蕭家自己的勢力,正在秘密的全城搜尋蕭艾。而於飛家那個所有賓客以及工作人員全部突然斃命的賓館很快成了他們關注的對象。
重音寺卻是最鎮靜的,他們習慣了諦音突然的消失和出現。
龍母站在金月湖底,浩劫之眼邊上,感受著正在全力趕來的肖央的靈魂,完完全全的臣服,讓她的心稍稍輕鬆了些。但她依然沒底,因為浩劫之眼中繁雜強勁的靈力,讓她無法確定被追捕的人是否就在裏麵,更無法確定就算那人在裏麵,她又能有多少勝算。
大雨滂沱,花花綠綠的雨傘撐起來,商城裏人來人往,擁擠成這個在流光中繁華而輝煌的時代。
他們臉上洋溢著紛繁的簡單,他們臉上洋溢著甜美的幸福。
雨聲滴答,時鍾滴答,時光滴答,這一天,就快過去了。
又一道雷光的閃耀中,金月湖底的土地皸裂開來,震耳的雷聲,激蕩起人們胸中的熱血,仿佛整個古州都在顫動。
是的,整個古州都在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