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趕場(2 / 2)

那客人聽得連連倒抽涼氣,不再答話。鍾毅聽得米鋪夥計的這番話,看著還在與青年廝打的鑽倉鼠著地滾二人,越發覺得眼熟。

戰團這邊,張三和李四吃了青年不少的虧,短打衣衫上沾滿灰塵,張三的眼圈腫了,李四的嘴角裂了。青年也挨了不少拳腳,但是比這二人要強得多。

“收拾不了他,你我兄弟就別在東鄉混啦!下死手,並肩子上吧”張三發了喊,與李四拿出街頭搏命的勁頭,向青年襲來。

青年與二人纏鬥了許久,動作有些遲緩,再加上沒想到張三李四會跟他拚命,終於有些左支右拙招架不住,一不留神,被李四近得身來死死地攔腰抱住,躲閃不得,被張三幾記重拳打中後,血流滿麵,人也有些虛浮,終於倒地。張三和李四仍不解恨,圍上去又狠狠地踢了幾腳。

“呼…….呼…….”張三喘著粗氣,脫掉上衣,草草的擦了擦汗,完了猛地往地上一甩,對躺在地上的青年啐了口唾沫:“還道你有三頭六臂,還不是被我兄弟二人料理了。今天不廢你一條腿,你不知道馬王爺長三隻眼。”

說罷張三一招手,李四會意,便去青年的攤子上拿了扁擔,在青年身旁站定,高高的舉起,青年見狀,雙手撐地掙紮著想要躲開,終究還是坐不起來重重地又倒下。周圍的看客噤若寒蟬,被李四目光掃過,都紛紛低下頭去,膽子小的還遮了眼睛。

“哈哈哈哈”李四心滿意足地大笑一聲,然後運足了氣“不服?這就是不服的下場~~~”

“住手!”鍾毅大喝一聲,大踏步向二人走去。

張三李四被喝得吃了一驚,李四手中的扁擔也停在了半空。兩人定睛一看來人,不約而同地都大笑起來

“鍾莽子,我沒認錯人吧。爺爺我的事,你也敢管,你還認得爺爺我吧,哈哈”

“吃我兄弟二人一頓打,記不得了?是不是腦袋被敲了,越敲越傻了?”

鍾毅聽得二人的譏諷,不為所動,盯著二人沉聲道:“放這漢子走,再把我們的事解決了,今天就可饒過你二人。”

“鍾莽子,你這是牛入屠家——自來尋死②。好,好,收拾你還抄家夥,爺爺臉紅。”李四一臉的輕鬆,丟了扁擔,向鍾毅走來。

鍾毅不等李四出拳,先發製人,一腳踢中李四的迎麵骨。跪倒在地的李四還沒喊出疼來,鍾毅的膝蓋就到了,狠狠地頂在李四的下巴上,伴隨著頜骨斷裂的聲音,李四肥碩的身軀如斷線的風箏一樣飛出幾步,倒地不起。

張三看得這一幕,下巴都快掉到褲襠裏了,麵對步步逼近的鍾毅,不停的後退。逼得急了,張三怪叫一聲,一拳打向鍾毅麵門。鍾毅不躲不避,出手如閃電,抓住了張三的拳頭,用力一折一拉,張三吃疼就要撲倒,鍾毅不鬆手,抬腳往張三腋窩蹬了幾腳,嘎嘣一聲,卸了張三的胳膊,再往前一送,張三倒地,隻捂著脫臼的肩膀,漲紅了臉忍住叫疼。

鍾毅正要扶起地上的青年,卻聽得張三咬牙叫道:“鍾莽子,我兄弟二人小看了你,吃了虧,卻不怕你!今日你傷了我們,自有人來找你……”不等張三的威脅說完,鍾毅就騎在張三的身上,用膝蓋壓住了張三胳膊,蒲扇大手掄圓了狠狠的抽了下去……

鍾毅手上不停,心中湧上一種久違地痛快感。學生時代對混子們忍氣吞聲的憋屈,參加工作後謹小慎微屢被算計的無奈,穿越後與親人相隔的痛苦,在這一刻都統統地釋放了出來。

也不知道抽了張三多少下,鍾毅的手都疼了。停手看看張三,臉腫得像個豬頭,鼻血直流,牙也掉了幾顆,嘴裏撲哧撲哧地吐著血沫子,隻剩一條縫的眼睛不停的流著眼淚。勉強爬起來正捂著下巴的李四看見張三的慘狀,終於怕了,撲通跪地,掏出錢袋,磕頭如搗蒜隻求鍾毅饒命。

一手摟住李四的脖子,鍾毅蹲下來在李四耳旁道:“差點傷我性命,賠點湯藥費是自然,隻是不是現在。三天後我在銅瓦鋪裏等你們,或者讓我去找你們也行。賠多少,你們看著辦。你們也可以去找人,但隻我不死,你倆這輩子出門多帶些人吧。”

拍了拍李四的臉,鍾毅站了起來,向圍觀的鄉民們抱了抱拳,大聲道:“各位鄉鄰請了!我叫鍾毅,東鄉人,是銅瓦鋪的鋪兵。認得我的人都叫我鍾莽子,認得我的人也都知道我頭腦不靈,是個傻子。二十幾天前,張三和李四在銅瓦鋪鬧事把我打得就剩一口氣,老天爺開眼,我活過來了,也不傻了。我不管張三和李四是誰的人,差點要了我的命,就一定要給我個說法!”

在圍觀鄉民的一片驚駭聲中,鍾毅拉起還在地上的青年,大步離去。走得遠了,李四才敢扶了張三,跌跌撞撞落荒而逃……

①菽:明代豆類的統稱

②明代歇後語,引自《通方俏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