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答他:“不是我不願意喝,而是我真不能再喝了,我的酒量你不知道,但他們是知道的,”我指了一下其他同學,“你不信問他們。”
有人說:“老陳的酒量是不行,別逼他喝了。”
有人卻說:“哪啊,他騙你的,他酒量大著呢,別放過他。”
同學甲更起勁了,他的杯子幾乎舉到了我鼻子下麵:“你就是看不起老同學,你隻要說一聲喝還是不喝就可以了。”
也打算找他們借點錢,所以這頓酒我也是拚了老命。我說:“我再喝,再喝就真的要醉了。”
同學甲說來說去還是一個意思:“你要還看得起我這個老同學,就幹了。”
我和他提條件:“這一杯我喝了,喝完後我就再也不喝了。”他說:“好。”
哪知一轉眼他又來了:“來,為我們陳總的飛黃騰達再幹一杯。”
也不是沒有準備,這就是我們當地的酒風了。我說:“真不能再喝了。”他又耍著酒瘋,翻來覆去的就一個意思:“你就是看我不起,我還說指望你發財了能拉扯兄弟一把呢,看樣子這算盤我是打錯了。”
一分是無奈,一分是酒意,還有一分是因為恢複了信心:“你們真以為老板是好當的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和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換。”
我放下酒杯,把自己這幾個月的經曆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
我用食指敲著桌子:“你們試過被人堵在家要債麼?你們試過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嗎?你們試過舍不得花一塊錢買塊西瓜吃麼?你們知道老婆生孩子的時候手裏沒錢的滋味麼?你們試過一個月的工夫就把頭發熬白了麼?”我指著自己頭上雖然不多但已經能看到的白發:“不好意思,這些我都試過。”
所有人都變成了啞巴,再也沒有一個人開口。
我說:“不要去羨慕任何人的成功,我告訴你們,我要是成功了,那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這麼走過來的。”
有個同學喃喃而語:“是啊,不容易啊!”
第二天酒醒後我挨個地給他們打電話,我不害怕重壓,但我擔心哪怕一點點重壓轉移到我老媽的身上。
我挨個對他們說:“我昨天說的事,你們可千萬別說出去。”
打到同學乙的時候,打了一次他沒接也沒回過來,再過幾分鍾我又打了一次,他還是沒接,等了很久他也沒回我電話。我和他的關係比較好,這種不接電話的情況從來沒有過。又是一個意外,他怕我找他借錢?
我笑了笑,掏出手機把他的號碼從我的電話通訊錄上刪了。我不再會為這種現象難受,有一點不高興也隻是惋惜自己又斷了一條借錢的路。
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老婆和表妹從街上逛了回來,還沒進門老婆就衝我揚了揚手中的手機:“你看。”
我的瞳孔立刻放大,因為看到以前那部手機的顯示屏又恢複了正常。我搶過手機,喜悅之情不言而喻:“怎麼修好了?”
老婆邀功說:“今天逛街看到一個修手機的,我就說死馬當活馬醫吧,我就把手機給他看了看,哪知道他居然就修好了。”
大城市都沒修好的手機,居然在老家給修好了。我問:“多少錢修好的?”
她得意洋洋:“你猜?”
我性子急:“猜個屁啊,你就直說了吧。”
她豎起兩根手指,正是N多人喜歡擺的勝利姿勢:“200塊。”
我喜歡用智能手機上網,我看重的是智能手機查找信息的能力。
手機修好我很高興,從心情愉悅的程度來說,甚至超越賺到幾萬塊錢的快感,因為我把這當成了一個將要走運的預兆。
老婆終於同意留在家裏,而不是跟我一起回Z城。
促成她同意的原因是女兒,如果沒有老媽幫忙,對於她這個第一次當媽的新時代女性來說,她一個人帶不好我們的寶貝。
我走的時候女兒在酣睡,絲毫不知道一個很愛很愛她並可能是這世上最愛她的人要離開。
看著女兒我低語:“寶貝,爸爸要走了,我要去掙錢,我要去為你掙奶粉掙玩具掙漂亮衣服,為你掙出一個美好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