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睿然施施然地說著,態度卻坦然到蘇橙啞口無言。
可是她能對周睿然怎麼樣?蘇橙發現她根本無能為力,周睿然既然這麼肯定,那麼代思柔的孩子肯定不是他的,可不是他的,又是誰的……代思柔最近的交往對象……隻有裴周明。
她真傻,怎麼忘記了,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代思柔這次的車禍就是裴周明開的車。
蘇橙喃喃地對周睿然說:“可是因為不愛而分手與一開始的欺騙本質是不一樣的。”
但這句話,似乎更多是對自己的自言自語。
周睿然微笑:“好吧,那按照你的邏輯,腳踏兩船豈不是更該死?”他仍舊好風度,將手插在口袋裏麵,隻是露出的格子睡衣就有點可笑,“對了,她有沒有告訴你,她是在周明的車上出的事?我現在是來接周明轉院的。”
蘇橙閉上眼睛,這短短一個小時給蘇橙的打擊已經夠多了,以至於她現在都麻木了,隻能木然地看著周睿然去接裴周明。裴周明看起來比代思柔受的傷更重,手臂已經骨折打了石膏,整個人都像失了顏色,蒼白的厲害。
要是以往,蘇橙看著他這樣,早就撲過去了,可現在,她緊緊地掐著手心,銳利地疼意讓她清醒了一些,讓她止住了腳步,身上冷了又燙,燙了又冷。她腦子整個都混了,她想起來讓裴周明送鑰匙的代思柔,想起來站在房門口的代思柔,想起來她就那樣打開房門,登堂入室。如果說心底沒有恨,那恐怕是真的連自己都不信,可是她仍舊能感覺到自己的軟弱,想要就這麼算了,她仍舊是那麼愛,那麼愛這個人。
她的眼裏仍舊滿滿都是那個在陽光下朝著她微笑的人,如夏花之繁盛。
裴周明微微瞪開眼,仿佛是因為疼痛而皺起眉頭,但是視線在蘇橙身上一劃就過了,仿佛是沒有焦距一般。蘇橙一驚,不由自主地邁前兩步,就在她想靠近裴周明時,周睿然對裴周明道:“這事我已經告訴我姐了,她已經安排好了眼科專家,對方已經看了你的病曆,說這就是創傷後的失明,不是什麼大事,但是還是看看妥當些,我們這就過去。”
裴周明隻是聽著,沒有什麼表情:“代思柔呢?”
“安排好了。”周睿然又看了眼蘇橙。
蘇橙眼裏的倔強與悲泣,隨著水珠一並湧了出來。她轉身逃走,她已經待不下去了。蘇橙一個人蹲在醫院的安全樓梯那兒,幾乎再也沒辦法站起來。
裴周明,你真行!
蘇橙抹了把臉,全是淚水。
她繼續不下去了,真的,換成誰也沒辦法繼續往下走,她到底還要怎麼樣自討沒趣?蘇橙軟軟地倚在樓梯上,她按住臉好一會兒,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拔了個電話號碼:“代媽媽,我是蘇橙啊,你現在得來醫院一趟。”
救護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周睿然守在裴周明身旁,看他似乎有話想說,便先關切地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有哪不舒服?”見裴周明皺著眉頭搖頭,他才想起來一茬,“那個酒駕的孫子已經找著了,他竟然以為能跑得了,這次非讓他在號子裏把牢底坐穿吧!”
真要把裴周明撞出個好歹來,周睿然絕對會讓那丫的陪葬,不管怎麼樣,裴周明是他的外甥,是一家人!
代思柔還算好,可裴周明撞得就比較嚴重了,多處骨折,還暈乎著。他想了想才道:“今天我出門在華庭撞上代思柔,本想捎她一程,可沒想到出了這事。”周睿然挑挑眉,沒吭聲,裴周明又道,“她要不是知道你今天要去華庭吃飯,也不會過去找你,你和代思柔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好嗎。”
“怎麼?”周睿然挑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