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樂手 第八章 寫生
畫家在山前幾乎畫了一整天的畫，九嶺山小而見奇的風光令畫家流連忘返。畫得有些乏了，畫家收拾畫板進村討水喝。
小村很靜，山雖然是奇山，但坐落在山下的村莊卻顯得有些偏僻。
畫家踩著村中的石板路走了一截，抬手敲響了一家的門。開門的是一名女子，畫家趕忙介紹：“我在山下寫生，又渴又累，來討口水喝。”女子拉開門，說聲：“進來吧。”畫家聽出女子的聲音不像本地人。再看那女子，秀氣的臉上透著困乏。
一方石桌，幾方石凳，女子把一碗開水端到桌上，又用臉盆盛了涼水，放了毛巾讓畫家洗。畫家坐下慢慢地喝水，水甜甜的。畫家禁不住地誇：“山裏的水真好。”
“那就多喝點兒。”女子就又續水，話音侉侉的。雖聽出不是本地人，又一下子說不清是哪裏人。
女子愣愣地看他喝水，像在說什麼話，卻又兩眼不住地往屋裏睃。
“嫂子，你不是本地人吧？”
沒等回答，從屋裏閃出一個漢子來，一臉的滄桑。畫家對漢子解釋：
“我在山下畫畫，討口水喝。”
女子介紹：“這是當家的。”
漢子問:“還需要什麼？”
畫家又喝了口水，掂了畫夾站起來：“不需要了，謝謝大哥，謝謝嫂子，趁天早我還要趕畫。”
重又支起畫夾，麵對大山，聆聽山鳥的啁啾，畫家卻怎麼也畫不下去了。畫家的腦海閃過那倒水的白皙的手，閃過那女子複雜的目光，閃過女子欲言又止的神態。直到晚霞染紅了山，畫家收拾工具結束一天的寫生時，卻發現少了什麼。畫家匆匆地又踏上小村的石板路，小村這時候顯得有些熱鬧，外出的、下田的都陸陸續續地往家趕。畫家走過小街，不斷地有人側目。敲了門，這次開門的是漢子，畫家進了院子問：
“大哥，我剛才是不是丟了東西在石桌上，就是一個小本本，一支筆。”
“是這個嗎？”女子從屋裏出來，手托著他丟下的通訊錄和那支派克筆，兩眼直直地看著他。
“就是這些，麻煩了，謝謝。”
走出小村，畫家展開小本本看。看過了，畫家麵對夕陽下的山又快速地展開畫夾。須臾，展現在畫板上的是一個女子的速寫。畫完了，畫家風塵仆仆地沿著山下的路走了。
一連幾天，畫家沒再來。幾天後降了一場秋雨，雨後的山顯得更加清秀。
這天，畫家又來了。看著雨後的山，看著山旁出現的一條小溪，激動地支起了畫夾。畫家畫得累了，又到村裏找水喝。雨後的石板街清清淨淨。畫家又去敲那家的門，抬頭一看門上了鎖。有人告訴他，這家的漢子前些時候從人販子手裏買了一名女子，兩天前女的被救走，漢子也被帶到了局裏。
畫家點點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畫家又去畫畫，畫家筆下的山顯得分外明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