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薑坐著馬車回天啟國京城的時候,正值仲春末。
此時的桃花堪堪將敗未敗,梨樹嫩綠的小花骨朵剛剛冒頭,草長鶯飛、春風熏人,很是愜意。
可丹薑卻無心賞景,她正第一百零一次地盯著手中的木盒,微蹙著眉,左手緩緩輕叩著小幾。
木盒呈長方形,半個巴掌大小,約一寸半厚,楠木紅漆,光可鑒人。整個木盒嚴絲合縫,沒有拉環沒有明扣,連暗扣也見不著,竟好似一塊整木。
從拿到這個木盒開始,丹薑就在研究如何打開它。可直到現在,她仍舊沒找到打開它的法子。
要不是師傅一再告誡“不能暴力破開否則盒毀物消”,她還真想刀砍斧劈了它。
將紅漆楠木盒在掌心裏翻來翻去,她攏了攏眉,暗道:這馬上就要進京城了,難不成隻能將這好東西交給那便宜老爹?
不知是什麼絕世寶貝,須得用如此深奧奇巧的機關盒收藏?這楠木盒小小的,也裝不下貴重的金銀珠寶,是藏寶圖?還魂丹?還是傳世遺囑?號令天下的某個令牌?丹薑被它勾得心癢癢了。
除了對盒子內收藏的寶貝感興趣外,丹薑更好奇的是這楠木盒子——這機關盒精巧玄妙,毫無破綻,真讓人不可思議,不知是誰的巧手巧心思做出來的。
她正對著機關盒孜孜鑽研的時候,馬車卻猛地一頓,停了下來。丹薑身子晃了兩晃,機關盒差點脫手飛出,她忙穩住身子,問道:
“出什麼事了?這麼慌張!”
駕車的阿南低沉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回姑娘,前麵馬車突然橫在了橋上,擋住了路。”
正此時,就聽一把慵懶無比的聲音說道:
“誰擋你的路了!明明是你們擋了爺的路。爺正和我的采采觀景賞春、吟詩作賦,剛剛想到一句驚天地泣鬼神的絕妙好詩,必能博得我的親親采采一笑的,好巧不巧就被你們的馬車撞上了,打斷了我如泉湧的文思,這流芳後世的詩句生生也給撞沒了,采采你可不要生我的氣。”
頓了頓,男聲再起:“他們不道歉也罷了,反誣爺攔了他們的路。小洛兒,你說這理我找誰說去?”
隨即一嬌俏的女聲道:“爺,您莫惱,您文采斐然、出口成章,天啟國誰人不知呀!一個不長眼的下人,要打要殺還不是您一句話。采姐姐,你說是不是?”
隻聽那勞什子的爺“唔”了一聲說:“親親采采,你說如何處置?爺聽你的。”
“爺,不過一個下賤的仆從,驚了爺,爺怎麼處置都不過分,采采隻求爺高興就好。”這聲音嬌滴滴的,仿佛能掐出一把水來。
那爺又道:“你家主子呢?爺要處置你,也得知會你主子一聲,莫叫人落了口實,說爺囂張。”
丹薑在馬車裏實在是聽不下去,阿南不善言辭,哪架得住這三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無理取鬧,他趕車的身份又決定了他不能反駁,如此不被剝層皮才怪。
將機關盒收起來,丹薑掀開簾子,鑽出了馬車,剛要說話,卻被眼前一對兒寶馬粘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