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想著小沈籍總會被扔到車上,誰知繼而上車的卻是那個美貌少年。怔忡了些許,小沈籍已衝進車裏,任憑那人如何踹他都賴在車上死都不下去。我瞧了瞧這才意識到自己本應是在哭的,無奈事情進展地全然不是想象中的模樣,我隻得止住繼續哭泣的意思,愣愣瞧著他二人。
這樣一鬧,肚子確實有些餓了,然而著實被那濺到鞋麵上的鮮血駭了一跳,也沒什麼胃口,他們鬧累了也都安穩坐下來,將我擠在中間,三個人互相瞅了瞅,噗嗤就笑出來。
那美人倒是先止住了笑,小扇一收,竟是脆生生兩下打在我二人頭上,又像是什麼都未發生過一樣抿了一口茶,臉上倒也沒了那幾分懨懨的樣子,反倒像是染上了幾分秋雨乍停的陽光。
我呆愣愣地揉著頭,頗有些不解地瞧著美人。怪道是美人無常,果然生了副好皮相,連打人都不覺得招人厭。偏生沈籍這不懂風月的粗人又著惱起來,強脾氣依賴竟是差點掀翻了小幾也要將胖乎乎的拳頭往美人身上招呼。美人自然是力氣大得很,三兩下就將沈籍反扭著按在繡著大片大片團花的絨布上,沈籍猶在掙紮著,我不禁拍手叫好:“那美人,你打哪學的這幾招?教我學學可好?這死胖子我老早就瞧著不順眼,可得好好整治整治。”
沈籍一聽,立馬鬼哭狼嚎起來:“枉我拋妻棄子隨了你這蛇蠍心腸的女人,竟不足一月就與那家外麵的野男人要來謀害我這八抬大轎娶你的人喲!當初花前月下山盟海誓你可不是這樣說的喲!說甚麼日日與君好竟隻是為了騙取我家那金山銀山喲!哎呦喂,我這是中了哪裏的邪才會信了你的花言巧語拋棄了我那結發的妻喲……”
我是再也聽不下去,美人臉上倒是綻開美豔無雙的笑意,隻盯著我瞧,鬧了我一個大紅臉,隻得喝斷沈籍那帶著難聽鼻腔的聲音,吸吸鼻涕有些沮喪起來。我從未見過這樣金光閃閃美得動人的公子,可偏生我及我身邊的人都這麼不爭氣,時不時露出這樣粗淺無知的一麵。沈籍興許是覺著我沒有跟著他接下去,瞪著亮晶晶的眼睛瞅著我,我惡狠狠瞪回去,索性別著腦袋不再說話。
美人許是瞧見我臉色不好,隻當我覺著他不肯教我生了悶氣,好言勸道:“小姑娘家家的,學什麼武功,傷著哪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沈籍努力扭著肥胖的身體來看我:“她哪是個姑娘家,力氣都比我家那挑水的長工大。”
我賭氣不去看沈籍,想了許久都不知道說些什麼才能讓人覺著我懂得多,頓時泄了氣。
沈籍想必也看出我情緒有些不對勁,竟也停下了囉唕。那少年許是覺得無趣,也鬆了沈籍,任他坐起來。
氣氛冷寂了許久,馬車突然行起來,倒是駭了我一跳。那少年忽而道:“這幾日各國倒是生了許多新鮮事,不若我講來與你們聽聽,權當解個悶了。”
我佯作乖巧應下了,實則是不想聽什麼的。朝堂上的事情我素來不知,知道了也理不清這其中的利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