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春生撫著妹妹的頭,又拉過了她的手。小時候他拉過妹妹的手,一同去買過糖球,也拉過她的手,送她去上小學。等到了中學,妹妹已經長大,成了大姑娘,他就再也沒有拉過妹妹的手,更沒有撫摸妹妹的臉。
妹妹在他的懷裏抽泣著。她盡情地哭著,像遇到了自己久違的親人,把自己心中的苦悶統統地吐出來。
劉春生知道妹妹的性格,她是一個拿得起,放得下,敢作敢為的女人。也是一位在南平市威信很高的檢察長。麵對著這場涉及自己丈夫的風暴,她挺過來了。她把自己的丈夫送進了監獄,認罪伏法。她把自殺的丈夫的姐姐送到了墓地,入土安生。現在,她又要把這沒來的孩子做掉,不留遺憾。她是一個多麼堅強的女人呀!
劉春生深情地撫摸著妹妹的頭,又用手絹輕輕地擦著她臉上的淚。“妹妹,你,你真的是想好了?”
“嗯。我想好了。哥哥,你是了解我的。你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就是這麼一個女人,我做過的事是絕不後悔的。”
“那,那你告訴不告訴一下何曉軍呢?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呀!而且他對這個孩子也是一往情深的呀!”劉春生在一旁提醒著。
劉春英思考了一會,她搖著頭說:“不用告訴他。現在告訴他,他會受不了的。他雖然是孩子的父親,可正是由於他的罪過,才導致了這個孩子的夭折,他有什麼理由責怪我呢?他又有什麼臉麵來麵對這個孩子呢?做掉了,我解脫了,他也解脫了。一切就都過去了。讓他安心地勞動改造吧。我是孩子的母親,我有這個權力。”
“那,那也隻好這樣了。”劉春生說著站了起來。他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妹妹的手,“別怕,沒有問題的。”
劉春英也看著哥哥,深情地點了點頭:“不怕,我不怕。”
劉春生一走出手術室,立即被站在外麵的郝大夫攔住。“劉市長,工作做通了吧?”
劉春生沒有言語,他痛苦地搖了搖頭。
“怎麼,你這個當副市長的哥哥也勸不了你的妹妹嗎?”郝大夫大聲地問。
“別勸了。她的主意已定。我了解我的妹妹。她一旦決定的事情,是不容易改變的。也許,也許她的這個決定是對的。”劉春生說。
“那就隻能是做手術啦?”郝大夫再一次地發問。
“隻能這樣了。但是,你必須保證我妹妹的生命安全。絕對的安全。”劉春生目光嚴肅地說。
“好吧。我會的,我會盡最大努力的。”郝大夫說著,帶領著身邊的幾個女護士,走進了手術室……42一個月過去了。
在南平市中心地帶的繁華街道上,一個裝修豪華的幸福假肢有限公司誕生了。這天,在這裏舉行隆重的開業儀式。漂亮的門市前,飄著四個大汽球,下麵是四條鮮紅的緞帶,上麵分別寫著:熱烈慶祝幸福假肢公司隆重開業!
為殘疾人服務是我們永遠的追求!
自強不息,為國為民!
拿出一份愛心,獻出一份真情!
門前是有關單位送的花籃、花瓶和各種字畫。地上鋪著大紅地毯。各方麵的來賓絡繹不絕。電視台、報社、電台的記者也都拿著攝像機、照像機準備進行著采訪。
陶梅穿著一套白色的高檔衣裙,鮮豔漂亮地出現在大家的麵前。她看上去比幾個月前更年輕、更漂亮了,也更有精神了。新吹的劉海飄散在額前,高聳的前胸別著一支紅色的玫瑰花,玫瑰花的下麵是一個燙著金字的紅布條,上麵印著名譽董事長五個字。
傑克滿麵笑容地緊緊跟在她的身後。他著一身淺灰色的西裝,白襯衣、紅領帶。因為個子高,加上又是一個黃頭發,藍眼睛的純外國人,因此,更受到大家的關注,他的前胸也別著一支紅色的玫瑰花,玫瑰花的下麵也是一個燙金字的紅布條,上麵印著總經理三個字。
傑克真的是愛上了陶梅。他答應了陶梅的要求以後。從英國本部調來了五百萬英磅,在南平最繁華的街道買下了一千多平方米的網點,還有兩千平方米的後院廠房。又從上海的假肢公司調來了先進的設備和工程技術人員,在南平工商局正式注冊成立了南平幸福假肢有限公司。公司受南平市殘聯領導,他出任總經理,邀請陶梅出任名譽董事長。
為了真正給南平市殘疾人做點好事,半個月前,公司就在電台、電視台和報紙上打出大幅廣告:免費為全市肢殘者安裝假肢,並保修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