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金秋九月,正是秋高氣爽的好時節。
秋瓷已經出院近兩個月了。
當初看著嚴重的傷勢經過這些天的修養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包括曾經粉碎性骨折的左手,現在也已經基本痊愈。不過還是留下了一些輕微的後遺症,左手不能再拿重物了,而且手臂有些遲鈍,始終不能像以前完好無損的時候一樣靈活自如了,好在這並不影響日常生活。
對於秋瓷來說,最大的問題是,當初車禍的時候傷到了腦袋,為了手術,她那一頭濃密烏黑的長發全部被剃掉了。雖然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月,頭上也淺淺的長出了發茬,但這樣的形象始終讓秋瓷難以接受。
也是,哪個女人不愛美呢?跟曾經的自己相比,現在頂著一個男人似的小平頭,足以讓秋瓷每次照鏡子的時候都一臉菜色,盡管蘇誠一直說不介意,也沒能讓秋瓷好受點。所以秋瓷現在幾乎都不怎麼照鏡子了,也不愛出門了。生性敏感的她總覺得一走到外麵,所有人都會對著她的頭發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在背後嘲笑她。遇到必須出門的情況,秋瓷就一定要帶著大大的帽子,隻有把自己的腦袋全部遮住,她才會覺得安心一點。
不能出門就隻能呆在家裏了,但是這個年代的電視節目並不豐富,也沒什麼太多的節目可以選擇,於是秋瓷迷上了織毛衣。她決定在冬天到來之前,給蘇瀾和蘇誠兩父子各織一件毛衣。
秋瓷曾經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在家裏被百般嗬護,千般寵愛的小姑娘。剛嫁給蘇誠的時候,莫說織毛衣、納鞋底這樣高深的手工活了,她連最基本的燒飯做菜都不會。與蘇誠結婚的這些年,家務大部分都是蘇誠在做,她最多幫著洗洗碗打掃衛生就差不多了,多了,蘇誠也舍不得她操勞。
九十年代,街上賣的毛衣很少,而且價格大多都很昂貴。人們穿的毛衣基本都是手織的。蘇誠一個大男人,就算再萬能,織毛衣這種事他也是絕對沒法子的,於是這項重任就隻能落在了秋瓷身上。
秋瓷還記得第一次給蘇誠織毛衣的時候,由於自己不會,就天天在吃完晚飯後,搬著個小板凳跑到院子裏,同一起乘涼聊天的大嬸大媽們取經。這些人一般都沒有工作,每天都是在家做家務管孩子什麼的,空閑的時候就和好姐妹聚在一起聊聊天,做做手工活。看見秋瓷這個長相乖巧,性格好處的新媳婦來求教,也樂意交給她就是了。
第一次織毛衣,秋瓷沒經驗。漏針少針那是常有的,經常織著織著發現,哎呀,這下麵怎麼有個窟窿?仔細一看,原來是從底下就開始漏針了。怎麼辦?沒辦法,也隻能拆了重織。就這樣織了拆拆了織,反反複複,終於織好了她人生中第一件毛衣。
盡管織的有些大,也有些緊,兩個袖子還不一樣長,但當秋瓷把這件費盡心血織好的毛衣拿給蘇誠的時候,蘇誠當時就激動的眼眶發紅,摟著秋瓷狠狠的親了好幾口。
不同於第一次織毛衣,經過幾年的時間練手,秋瓷現在已經能織出漂亮好看溫暖舒適的毛衣了。
正好車禍以後秋瓷不想出門,時間挺多,白日裏就坐在家裏,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看看電視,一邊給蘇瀾織衣服。
這個時候的蘇瀾,一般都是搬著個小板凳,坐在陽台上,在溫暖的陽光中發呆。
自從秋瓷出了車禍以後,蘇瀾就不再像過去那樣冷漠了。也許是血緣的天性讓他始終對蘇誠秋瓷夫婦抱有連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絲溫情,也許是這一世的生身母親躺在血泊中的模樣深深刺激了他,使得現在的蘇瀾總會不知不覺的開始觀察蘇誠和秋瓷。
前世的父母長的什麼模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哪種性格哪種脾性,蘇瀾已經記不清了。隻依稀記得父母好像是出了車禍,然後沒有親戚願意領養他和姐姐這兩個小拖油瓶,於是年紀小小的他們隻能被送到孤兒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