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還是一樣麼?魏青鸞苦笑一霎,半仰著臉,敲了敲自己的額頭,望著碧藍的晴空低聲說道:“抱歉,澈兒……”說話時扣指為杯,鬆風代酒,向碧頃之間聊以敬奠。
突然背後一聲輕響,腳力踏斷枯枝的聲音明白地傳入耳中,魏青鸞隻當是俞信,便毫無戒備地打算轉身招呼,卻隻覺脖頸一涼,一個身形矮小,骨瘦如柴的人影如鬼魅般纏了上來,一雙尖利的刀刃貼緊了魏青鸞的喉管。
倒不是掙不開他,隻是眼前站的人分明正是顧雨溪,他身旁持雙刀護衛的,是先前替郝魏二人領路的那個船頭,汪老四。
魏青鸞心下暗驚,顧雨溪也就罷了,別看汪老四莽莽撞撞粗人一個,腳下功夫也甚是了得,這一路跟行至此,竟完全不聞聲響動靜。魏青鸞自悔低估了他們的本領,卻聽顧雨溪喝道:“俞信,你還打算往哪裏去。”便隻見旁邊的樹叢動了一下,汪老四探手一抓,將俞信整個人從樹叢中提了起來,摔到顧雨溪的麵前。
“……你竟然還和赫連魔頭手下的豺犬們也有交易?!——信兒,我錯看你了。”顧雨溪冰冷著聲音,顯然強抑著憤怒;雖是對俞信說話,眼光卻死死地鎖定著魏青鸞,“本先我還當你是兄弟,但眼下你若已把我的信息賣與他們,我這一番經營也全都白費了。信兒,你該知道現在的我,什麼事也做得出來。”
俞信這下子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這邊看看顧雨溪蒼白憤怒的臉色,那邊望望魏青鸞一身黑衣金梟黑紗覆麵的服色,哭喪著臉道:“三哥,我決沒把你的事情泄露給別人,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好了!”
顧雨溪還沒來得及發話,魏青鸞先一步冷笑道:“‘未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路幫主這麼著急著親自尾隨俞少俠,想必自己也心虛得很。”
俞信心裏罵了壹千遍如果你不是我二哥我當即就衝上去給你狠命倆耳刮子果然站著說話不腰疼這時候不想著替我解圍反而火上澆油你是不是嫌脖子上那刀子太鈍不要緊大爺我有尖利的當即捅你個透明窟窿讓你前後透風涼快涼快……這當口隻聽叮地一聲,魏青鸞脖頸上的匕首已斷為數截,也趁著身後那瘦子微一愣神的當會,他拗彎被緊箍的雙臂關節,遊魚一般脫身滑出,同時拔劍出鞘,電光火石之間已刺穿那瘦子的喉嚨,快得尚未看清手法,便先見一腔鮮血噴湧而出,四周登時被肅殺凶殘的氣息漲滿;那邊廂,汪老四大吼一聲撲上前來,他隻當對手隻有眼前的魏青鸞一人,誰料背心一緊,整個人被倒提起來,隻覺身不由己,腳下踉蹌,被人巧勁一送,一頭壘在旁側的大石上,當即血流不止。
顧雨溪詫異回首,見郝文也同樣黑紗覆麵,繡金暗袍,站在他身後,倒也不慌張,隻道:“好一招‘碎玉彈歌’!”他從郝文彈斷架在魏青鸞脖頸上的刀刃的手法便看出,這是赫連家獨門絕技“赤歌”中的彈指功夫,隻損其一而不傷及其他,這一招使得已有十成火候。
郝文舉手回禮道:“路幫主謬讚了。我們二人不過前來向俞少俠打聽些情報,也是想早日追回‘無妄’,不曉得怎麼惹惱了幫主,一見麵便打打殺殺。”
顧雨溪這才自悔先前過於莽撞,若四弟的確未將自己的事告知這兩人,那自己不是平白送上把柄給別人去抓;況且這兩人也是不太好惹的主。他看了看敢怒不敢言的汪老四,以及橫屍就地的另一名貼身親信,將一腔怨氣摁壓下去,定了定神,平聲靜氣地說道:“——今天的事便到此為止罷。”
這一句話仿佛暗含著一股力道一般,在眾人的耳邊嗡嗡作響,一時間眾人都沒了言語,仿佛時間也隨著“到此為止”這四個字的力量而停滯下來。顧雨溪毫不以為意,理所當然似的轉身飄然而去,汪老四這才恍然,強忍著頭頂傷口疼痛,一瘸一拐地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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