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闕 鵲橋仙 第二回 鳳歌聲斷(下)(2 / 2)

李羨仙厭煩了說“晚輩不知還請賜教”的字句,於是隻湊近了這老頭,聽他到底有何高見。

“南方綠林匪黨作亂,聲勢極大,已至不得不除的境地。但如今聖上根基未穩,自然要派心腹人前往剿匪。”方宰執說完,拿眼望著李羨仙,等他發話。李羨仙這才省道:“這麼說來,皇上是要派……派下官前去剿匪?”方宰執微笑道:“不錯。你年輕有為,又武功高強,救了皇上性命。老朽等奉旨徹查了你的身世,曉得你自幼長於江湖,對這江湖紛爭自然熟路,與這匪眾也有千絲萬縷的幹係……”李羨仙聽得一句,心裏罵一句“好啊,老家夥,你查我的底細,哪一****也要查透你那些不堪入目的底細,在你麵前抖落出來。”但聽到最後一句,免不得一愣,臉上變色,問道:“晚生唐突……這南方匪眾究竟是……”

“哦,你還不曉得麼?”方宰執笑道,“我卻聽聞說這門匪子是江湖中人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的。他們被稱作‘江湖第一邪派’,為首的好像叫作赫連罷?”

李羨仙呼拉一下子站起身來,動靜大得掀翻了桌子上的酒碟,湯湯水水灑了一身。方宰執好整以暇地笑了,按住李羨仙的手:“唉,李大人,老夫曉得你與這賊子是世仇;但聽老夫一句勸,這次皇上要是讓你領兵去剿,你得千萬推卻。”

李羨仙此時已全然沒了主意,他急忙問道:“方大人,這又是唱哪一出?”

方宰執見魚已入彀,不慌不忙地答道:“這又得從開頭說起了。你在龍台縣殺了人。你可知道你殺的是誰麼?”李羨仙道:“是圖謀弑君的賊子。”方宰執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個賊子,就是赫連手下的一名國輔。”

“什麼?!”李羨仙簡直要從椅子上彈起來,當時一瞬之間,他並未留意對手招式門派,而今經方宰執提起,他細細回想,隱約也記起其中的一招半式,雖然加以掩飾,但確是赫連世家的本領無疑。

方宰執賣弄才學一般慢慢說道:“赫連匪眾,自稱‘世家’,架構龐大,分九族十脈,遍布各地。每一脈係族長稱為‘國主’,副者為‘國輔’。哼,沐猴而冠,還真似模似樣。”眾人都是一陣哄笑。唯獨李羨仙麵色凝重,他想起幼時慘象,曉得赫連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家夥。他問道:“既如此,晚生與赫連的仇絆又添一層,估計是難以消弭了。讓晚生前去與他拚個你死我活,不是更好。”他雖然嘴上如此說,可也隱隱覺得雙手開始難以抑製地發抖起來。

方宰執把雙眼一瞪,桌子一拍:“胡鬧!你以為這朝野上下,當真和江湖綠林一般考量?少年人,要記得家國第一,社稷第一,而個人的恩怨第二。皇上微服駕臨龍台縣一事,僅有少數人知道,怎麼赫連偏生知曉了?老夫鬥膽猜測——”他壓低聲音,在李羨仙耳畔說道,“這朝野黨派之間,定有人與赫連勾結了。”

李羨仙心頭一緊。“那方大人的意思?”其實不用問,他也覺得自己該留在趙真身旁,這個涉世未深的少年,恐怕此時還蒙在鼓裏呢。

方宰執早有打算,連忙說道:“李大人此刻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自然當留在皇上身邊,保護皇上的安危。至於剿匪之事,涼州龔巽將軍屢屢請戰,不如就讓他領表立功去罷。”

李羨仙倘自猶疑,道:“既是將軍,那保境禦夷,方為本分,為何還要不遠千裏調派來剿匪……”

方宰執微微笑道:“李大人武藝超群,我們也都有所耳聞;但大人自比赫連譽如何?”

李羨仙連連搖手,苦笑道:“晚生……晚生本誌不在武,那個,自然,和赫連魔頭不能相比。”

“你可曉得那赫連譽自稱‘主公’,所屬匪眾又有多少人馬?”

“這,這個……”

“光是赫連老巢暗帝宮中人馬,就有萬餘;若帶上分布九州的九族十脈,哼,怕是江湖上從來沒有如此之大的武林派係罷!”

李羨仙頭頂冷汗倏然而下。他曉得這話不假;當年聲威未震時,赫連譽已埋伏數路好手,接連滅四世五門,一時間江湖聞“赫連”二字喪膽,武林人人自危。

方宰執愜意地呷了口酒:“李大人既然自知不堪此任,又何必冒充英雄?讓真的‘英雄’去收拾那‘梟雄’罷,我們文人騷客,隻需持扇觀風,愴然賦詩,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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