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鼎勳萬沒有想到竟還有這層說法,登時傻在那裏。還是另一位資格較老的絳紅門掌門見他茫然無措,便向他解釋說道:“在江東諸地,赫連的勢力之所以沒有擴散開來,所懼者無非是我們‘問責天下’的天責會,還有便是‘財傾東南’的漕幫。我們二者相互支持,更相互牽製,他赫連世家一來是如果強行介入必然損失重大;二來是這種局勢對他倒無損害,反而可以拉攏漕幫從中漁利,因此相安無事。如今漕幫要‘射梟’,這還得了?這三角的均衡事態一旦打破,赫連一定會想要直接接手江東,將我們與漕幫各個擊破。這中間的道理,解掌門你明白了罷?”
解鼎勳叫道:“縱使如此,那也不能做幫忙赫連魔頭的事情罷?!赫連既懼怕我們與漕幫聯手,那不若便當真聯手,去圍攻赫連,赫連譽難道有三頭六臂九條命,夠我們這般打他?”
絳紅門掌門尚未開口,丁天霄陡然回轉過來,出手迅疾,直點解鼎勳胸口膻中穴。解鼎勳大駭,想也不想便橫臂擋格,誰料丁天霄點穴是假,將手一抹,撞開他的胳膊,解鼎勳不能自製,竟用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我們天責會自號‘天下之事,匹夫有責’,素來以中立著稱,此時怎麼能聯合別派,自己打自己的臉?更何況,金翎客一案目前尚未了結!此時和他們一起鬧什麼‘射梟’?你看不出這是金翎客的轉移目標之計麼?大家隻要將目光轉向赫連,它金翎客便可以坐享漁翁之利!我們天責會尚未為大家討回金翎客的債,現在反要和他們聯手?!你要置我們天責會的臉麵於何地?”
解鼎勳被問得張口結舌,半晌答不出一個字來。
其餘幾位掌門都急忙問道:“可是尊主,這事卻要怎麼辦?我們若和漕幫打起來,也一樣是削弱彼此的勢力。”
丁天霄微微一笑,道:“正是來和你們商量這件事情。我探聽到了,漕幫現在那個幫主路永澈,並不算是漕幫真正的幫主,不過是憑著那好相貌和似乎能魅惑人的聲音,才到了如今的位置。他的夫人邵氏,才是邵群的女兒,漕幫真正在冊的繼承人,可惜不僅相貌醜陋,而且是有些瘋癲的。隻要將那姓路的除去,不怕操縱不了這個瘋傻的女子。”
解鼎勳聞言大急,大聲道:“這……這怎麼能!不論如何,那……那也是邵夫人的丈夫,你殺她丈夫,還要她乖乖聽話?”
一桌的人都曖昧笑起來,道:“你以為誰娶那醜陋的邵夫人會發自真心,尤其是你那貌似天人的哥哥?不還是看中漕幫的產業。漕幫一到手,大約連和她說一句話也顧不上了,哪裏還有什麼感情可言。這樣的女人,最好控製。”
丁天霄道:“鼎勳,這件事我考慮到你的心情,雖然是在你轄區內,就不用你負責了。相反,有另一件重要事情要你陪我走一趟。”
解鼎勳知道他是怕自己顧及兄弟情麵,向路永澈通風報信,因此反將自己帶在身邊,但此刻也隻能忍氣吞聲,道:“是,孩兒謹遵義父教導。”
在鵂都外三十裏紮下的大寨裏,李羨仙正獨自坐在帳中發呆。大哥竟會為了赫連家的女子和自己兵刃相向,二哥又會站在赫連那一方與七哥打作一團……實在是令他匪夷所思。這究竟是怎麼了?我們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副模樣?他悶悶地起身轉悠,卻突然見淩翎打馬風馳電掣地從土路上過去。
“七哥!”他想也不及想便飛身上去,往淩翎身後一坐,叫道:“你往哪裏去?”
“跟我來!”淩翎應道。
兩人縱馬馳到山後一片荒原之上,這才停住。李羨仙奇道:“七哥,你來這荒地上作甚?”看他扶著一棵禿樹,便補了一句,“總不會是來種樹的罷?”
淩翎白了他一眼,道:“我昨兒收了兩封信,都是托四哥轉來的。一封是三哥的,說漕幫已與赫連切斷關係,停止一切水路供應,要我相機行事,不可莽撞。”李羨仙一聽,拍手道:“這可好!七哥,你說我們這次能不能真的替族裏還有師父們報仇?”淩翎皺眉道:“這些事情總要有個了結,不然便總像有個箍子,將我們扣在那裏,一味掙紮,卻偏偏動彈不得……我還有話問你,你怎麼一時不見,便做了什麼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