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塞壬女仙、斯策拉、卡律布狄斯和太陽神的牛群(3 / 3)

饑腸轆轆的同伴們在這番鼓動下都異常激動。他們立刻從太陽神的牧群中挑選了幾頭肥牛,把它們趕過來,並對神祇祈禱,然後將牛殺死,把用牛油裹著內髒的牛肉獻給神祇。因為船上的酒早已喝完了,他們隻好用清水代替酒澆在祭品上,給神祇舉行灌禮。他們把剩下的一大堆牛肉穿在鐵叉上燒烤,這時,他們歡天喜地地圍成一團,撕著大塊的牛肉,吃得津津有味。當我醒後,老遠就聞到牛肉的香味。我大吃一驚,仰望蒼天,大聲呼喊著:“萬神之父宙斯喲,你為什麼讓我睡著了?我的朋友們犯了何等的罪孽啊!”

太陽神聽說了在他的聖地上所發生的事後,暴跳如雷,他怒氣衝衝地來到奧林匹斯聖山,向神祇們申述這件褻瀆神靈的罪孽。太陽神威脅說,如果偷牛的罪人們得不到懲罰,他就把太陽車趕到地府去照耀死人,永遠不給大地送去光明,讓萬物永遠生活在黑暗中。宙斯聽後從神位上站了起來。“赫利俄斯,你稍安勿躁,還是繼續用陽光照耀神祇和凡人吧!”他說,“我將用雷霆把他們的船擊得粉碎,使它沉入海底。這樣總可以平息你的怒火吧!”這些話是高貴的女神卡呂普索事後告訴我的,她是從神祇的使者赫耳墨斯那裏聽來的。

我飛快地奔到船邊,見到我的朋友們,把他們狠狠地訓斥了一頓,但這一切都已經晚了,神牛已被殺死,牛肉堆放在我的麵前。可怕的預兆表明他們犯了大罪:剝下的牛皮竟自己走動,就好像活著一樣;在鐵叉上的烤牛肉哞哞的叫聲跟活牛的叫聲一樣。可是,我的那些餓昏了頭的同伴們仍然不顧這些預兆,他們大吃大嚼,整整六天,到了第七天,風勢減弱,他們登上船,向大海航行。海岸漸漸看不見了,最後完全看不見了。這時,宙斯在我們頭上卷起層層烏雲,海水也變得越來越黑。突然海麵上襲來一股強勁的西風,船桅上的兩根纜繩斷裂了,桅杆轟然倒下,舵手當場被砸死。隨之天空中電閃雷鳴,轟擊船隻,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煙火的氣味。我的朋友們紛紛跌落水中,在波浪中垂死掙紮,最後被波浪吞沒了。船上隻剩下我一人,在甲板上徘徊。船的兩舷裂開,並脫落了,飄到水裏。殘破的船體像片樹葉在波浪中翻滾。但我還沒有失去理智,我順手抓住蕩在桅杆上的皮繩,把桅杆和船體捆結實,做成一隻小舢板。我顫顫悠悠地坐在上麵,隨著波浪顛簸漂蕩。

暴風終於平息了。海麵上吹起陣陣南風,這使我又產生了新的恐懼,我估計可能又會被吹進斯策拉的岩洞和卡律布狄斯大漩渦裏去。一切果然如我所料:拂曉時,我看到斯策拉的岩洞和可怕的卡律布狄斯大漩渦。我還沒有回過神來,船就被卷進漩渦裏,隻有桅杆頂留在水麵上。我連忙抓住懸岩上的一棵下垂的無花果樹的樹枝,像蝙蝠一樣吊在空中。當桅杆和船體做成的舢板又從漩渦裏冒上來時,我馬上落到舢板上,用雙手當船槳,拚命劃動,離開了大漩渦。天哪,要不是宙斯開恩,把我的舢板從海妖斯策拉的岩洞旁引開,讓我安全渡過隘口,我早就葬身海妖的腹中了。

我在茫茫的大海裏孤零零地漂了九天九夜。在第十天夜裏,神祇們可憐我,把我推上俄奇吉亞島。這裏是高貴而威嚴的女神卡呂普索居住的地方。她收留了我。

哦,尊敬的國王,最後這件事,昨天我已經對你和王後說過了,我就不贅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