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塞壬女仙、斯策拉、卡律布狄斯和太陽神的牛群(2 / 3)

我正思忖著這怪物的模樣,船已接近卡律布狄斯大漩渦,它真像火爐上的一鍋沸水,波浪濤天,激起漫天雪白的水花。當潮退時,海水混濁,濤聲如雷,驚天動地。這時,下麵黑暗泥濘的岩穴便可一眼見到。當我們驚恐地注視著這一可怕的景象時,當舵手正小心地駕船往左繞過漩渦時,突然海怪斯策拉出現在我們麵前,她一口就叼去了我們的六個同伴。我看見他們在妖怪的牙齒中間扭動著雙手和雙腳,掙紮了一會兒,他們便被嚼碎,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團。

看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我們強打起精神,終於穿過了卡律布狄斯大漩渦和海妖斯策拉之間的危險的隘口。現在,船航行在平靜的海麵上。特裏納喀亞島出現在我們的眼前。島上陽光明媚,生機盎然,不時傳來一陣陣神牛的哞哞叫聲和綿羊的咩咩聲,它們是太陽神的牧群。不幸和災難使我們變得聰明多了。我突然想起喀耳刻和提瑞西阿斯的警告,便連忙吩咐同伴們避開太陽神的海島,但我的同伴們聽到這話卻很不樂意。歐律羅科斯惱怒地說:“奧德修斯,你是一個狠心的人。這幾天我們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了,你難道真忍心不讓我們休息一下嗎?不讓我們上島去吃一頓,喝一口嗎?難道我們必須整夜在漆黑的海上航行嗎?如果夜晚大風突然襲擊我們,我們該怎麼辦?就讓我們在岸上過一夜吧!瞧這裏的海岸多麼可愛,多麼迷人!”

經他這麼一說,其他人也七嘴八舌地表示反對我的意見,請求讓他們上岸休息一夜。可是,我知道一定有一個和我敵對的神祇想要毀滅我們。我隻得說:“歐律羅科斯,你們不該逼我上岸,我是惟一反對上岸的人。不過,我可以對你們讓步,隻是你們必須答應我,堅決不能宰殺太陽神的一頭牛、一隻羊。你們隻能吃喀耳刻送給我們的食品!”他們都莊嚴地發誓表示接受我的要求。於是,我們便駕船駛入海灣。這是河流的入海處。我們將般靠在海邊,然後上了海島,在那裏用了晚餐。用完餐後,我們又情不自禁地想起被海妖斯策拉吞掉的六個同伴,心裏都很悲痛,大家都哭了起來。後來我們都因疲勞不堪,倒地睡著了。

後半夜時,宙斯突然吹起一陣可怕的颶風。拂曉時,我們趕快把船駛到山岩下避風。我知道天氣驟變定有緣故,便再次警告同伴們,千萬不能殺害太陽神的牛羊。可是糟糕的是,這次大風使我們在那裏逗留了足足一個月。海麵上有時刮南風,有時刮東風。東風和南風對我們都是不利的。同時,我們還麵臨著食品匱乏的危機。喀耳刻送給我們的食品日漸減少,當我們開始挨餓時,同伴們隻好每天捉魚捕鳥,用來果腹充饑,我忍不住順著海岸走去,希望能遇到一個神祇或凡人能為我們解難。我在遠離朋友們的地方找了塊淺灘,走近海邊,把雙手伸進海水裏洗幹淨,以便伸出一雙潔淨的手向神祇祈禱。我虔誠地伏在地上,祈求神祇給我們指出一條生路,但神祇卻使我昏昏沉沉,進入夢鄉。

當我不在時,歐律羅科斯又向我的朋友們提了一個極危險的建議。“朋友們,你們聽著,”他說,“死亡有千萬種死法,但活活餓死是最難受的。我們為什麼不去殺幾頭牛,把最好的肉獻祭神祇,而把剩下的肉用來填飽我們的肚子呢?等我們將來順利回到伊塔刻時再給太陽神建造一座漂亮的神廟,虔誠地請求他的寬恕。如果他不肯原諒我們,要給我們降下風暴,使我們沉船落水,那麼好吧,我寧願在海裏淹死,也不願活活餓死。”